“师尊……”
刚才柳衣衣被那人连扇两巴掌,也忍着没掉下泪来,此时看见师尊来了,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便扑在师尊身上哭了出来,手里还是紧紧抱着两块碧晶琉璃。
“衣衣,没事……”
任平生抚着她的头,再抬起头来,满眼杀气,即使是那青衣老者,也不禁深深打了个寒颤,犹似坠入了地狱深渊一样。
“铮!”
一道剑光便朝那锦衣公子飞去,那紫衣老者脸色一变,瞬间也发出一道剑光,“铛”的一声,一下把任平生的剑格挡开了,但他整个人却被震得往后一退,他发出的那道剑光,也被斩成两截,坠落在地。
一下便斩断他的飞剑,那紫衣老者也震惊不已,难不成是神合境的人!神合境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才多大年纪,竟有神合境的修为!
那红衣男子也知晓眼前此人必不寻常,但他见多了风浪,也见过不少厉害人物,是以此时,在几人里面,最是气定神闲,看着任平生,说道:“你若杀了他,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后果!”任平生杀气大作,不管此人是谁,有何身份背景,今日他要斩杀此人,神仙也救不了!
“任道友,有话好说,剑下留人!”
就在这时,后边一道人影瞬息而至,却是公孙无忌,原来刚才在那边,他们二人遇见了,是以耽搁了一会儿,往这边过来找衣衣时,任平生听见响动,疾疾飞来,才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任道友,勿要冲动!”公孙无忌显然认出来了,对面是九重楼的人,而且身份还不低。
“太傅,没你的事,退下。”
任平生仍是杀气腾腾,这时对面那紫衣老者反应过来,今日对方修为太高,只得来日等楼中长老出来再报此仇,便道:“今日误会一场,你我双方各退一步,此事就如此算了。”说着,便向另外二人递去眼神,要带那受伤的锦衣公子离去。
“算了?哈哈哈哈!”
任平生凝指一划,含光剑瞬间飞出,那锦衣公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等开口喊救命,“嗤”的一声,鲜血溅起丈许来高,人头直接飞了出去。
“少宗主!”
那青衣老者吓得魂飞魄散,目眦欲裂,不等出招,任平生左手一记缥缈神剑掌发出,“轰”的一声,剑气贯穿,当场把那青衣老者打成了一片血雾。
这时那剩下的二人才意识到对方修为恐怖,红衣男子疾声道:“徐右使,拦住此人!”说时,丢出一把符篆,借着符篆瞬间遁走无影,而那紫衣老者挡着任平生,一道剑气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将他打得形神俱灭。
“任道友……”
公孙无忌整个人都呆住了,现场还剩下两个九重楼的人,皆吓得面如死灰,任平生一掌拂过去,将这二人打得形神俱灭,化为飞灰。
公孙无忌愣了愣道:“他们是九重楼的人……”
“十重楼老子都给他移平!”
任平生衣袖一拂,收回含光剑,又去将柳衣衣扶起:“衣衣,疼吗?”
柳衣衣两只眼睛里还满是泪水,吸着鼻子摇了摇头,最后低头看着怀里两块碧晶琉璃,泪水一颗一颗全落在了上面:“琉璃坏了……”
“没事,灵性不会散的……”
任平生把两块斩断的琉璃替她包起来,公孙无忌站在旁边,叹了声气,还待说什么,任平生向他看了眼:“别说了,你带药了没?”
“带了带了……”
公孙无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取出一只玉瓶,任平生将瓶中玉液滴出来,均匀抹在柳衣衣脸上,这才使她脸上红肿慢慢消退下去。
公孙无忌向这四周看了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说完,手一拂,一股黄风卷来,把这地上的尸首,全部卷起丢到了远处的岩浆里,立时冒起滚滚浓烟。
这一路上,公孙无忌始终有些忐忑不安,又问:“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任平生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说道:“放心,我既与你们立下契约,不会因为今日得罪了一个九重楼就远走高飞。”
公孙无忌苦笑一声,说道:“这我倒是不担心……”他所担心的,是刚才死的那个,若他猜得不错,应该是九重楼下第二大宗幻月宗的少宗主,这回只怕有些麻烦了,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陛下吧,免得陛下担心。
回去之后,任平生并没有急着去赤水剑炉铸剑,这几日陪着衣衣在郢都玩耍,郢都是胤朝的帝都,向来繁华,赤水剑炉也在郢都,就在西城的“剑炉山”下面,常年有重兵把守,几个著名的铸剑师也都是皇室的御用铸剑师,所以这赤水剑炉,有一半也是皇室的产业。
胤朝有两座最为著名的剑炉,赤水剑炉是其一,另外一座剑炉,在欧阳家,名曰“玄火剑炉”,乃是欧阳家的产业,欧阳世家素来以铸剑闻名天下,祖上欧阳子曾锻造出多把名剑来,有些已经流传到空桑以外的地方去了。
这两日,任平生带着柳衣衣在城里玩耍,或去梨园听戏,或去街上看杂耍,柳衣衣天性单纯可爱,很快便也忘了那天在炎焱山的事情,又活泼了起来,一手拿糖人,一手拿糖葫芦串……以后每每回忆起当年与师尊去山里捉玄铁精,都觉甚是有趣。
过几日,任平生随公孙无忌去了赤水剑炉,尚未走近,一股热浪已扑面而来,好似要把人蒸发一样,说不出的炎热。赤水剑炉在山体里面,四周都凿开了,以便通风。今日城中铸剑师听闻有人要借剑炉铸剑,都纷纷来看是何人,一看竟是个相貌甚好的白面小郎君,这却哪里像是铸剑之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加上此时是公孙太傅带领对方前来,众人也不敢去质疑,只问:“小公子,却是以何物铸剑?”
任平生倒也不藏着,便把玄铁精、碧晶琉璃、风火紫金拿出来与众人看了,众人一看,竟是千年玄铁精这等奇珍,不由个个当场愣在原地,就算是三百年前,也难把这千年玄铁精炼化,更何况是如今灵气稀薄的情况下?
这时,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走了出来:“小公子,你莫不是在说笑,你一人,如何把这三样铁精炼化,恐怕是连剑胚都制作不出来吧?若是坏了,这材料实在可惜……”
他说到后来,盯着任平生手里的三样物事,大有一番可惜的样子,周围别的铸剑师也都纷纷摇头,白白浪费了这上好材料而已,可是这等材料拿到他们手里也没办法,如今天地灵气稀薄,风火之力不够,他们也无法把这千年玄铁精炼化开来,寻常火焰,根本对付不了这东西,除非是去找到一些游离在天地间的“真火”,可那等真火,慢说找不到,便是找到了,又有谁敢靠近?
柳衣衣见这些人都在摇头叹气,信不过师尊,便不高兴了,把小嘴儿努得老高,哼道:“你们少要瞧不起人啦,我师尊可厉害了!”
任平生也只是笑笑不语,一代剑帝,要连剑都不会铸的话,那你也配叫剑帝?便往剑炉里走去,众人见他是来真的,如此胸有成竹,莫非真是本事过人?便请求入剑炉观摩学习,但任平生向来不喜有人在旁看他铸剑,只好婉言谢绝了。
众人见他拒绝,不免有些失望,可铸剑师也有铸剑师的规矩,若不许人观看,则不能去窥视,否则是犯了忌讳。但众人也不肯离去,就这样守在外面,看看里面变化再说。
那年过花甲的老者也看着里面,一双眼珠子有些浑浊,又带着些期盼神色,他曾经也是帝都一位有名的铸剑师,可是已经许久不曾铸剑了,因为他始终铸不出他想要的剑,那一日他心灰意冷之下,把所有剑全部投到了剑炉里,一生心血,顷刻化为乌有。今日,他听说有人借剑炉铸剑,便赶着过来看看是什么人铸剑。
柳衣衣见这些人还站着议论,轻轻哼道:“我师父是最厉害的啦,你们就看好咯。”公孙无忌在旁见她天性活泼可爱,与小公主甚是相似,摇头一笑,这几日可得把她看好了,万不敢再让她出点事情。
与此同时,在远处一座高楼的阁屋里,有两人也望着赤水剑炉这边,一个身着白衣,手拿折扇,风度翩翩的公子,一个身着紫衣,气息内敛的老者。
只听白衣公子笑道:“一个人就敢拿着东西进赤水剑炉,是真的自信,还是无知呢?三叔公,你怎么看?”
老者凝神不语,气息深藏不发,许久才道:“难道,还有比我欧阳家更高明的铸剑术?”
白衣公子听后笑而不答,他们两个却是欧阳家的人,如今在胤朝论铸剑术的话,欧阳家的铸剑术首屈一指,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即使是皇室那几位御用名剑师,也要甘拜下风。
就这样过了三天,到今日剑炉里仍无任何动静传出,柳衣衣也不免有些开始着急起来,这日晌午未至,已有许多人失望摇头,正要转身离去时,忽见那剑炉上方,隐隐有霞光聚来,凝聚在山顶之处,流光溢彩。虽不甚惊天动地,倒也颇是奇景,这一下原本要离去的人,立马停住脚步,回转身来,望着那剑炉顶上的霞光,又开始议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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