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方丈看了看天空,长叹一声说道;“说起这个龙兴寺,兴建的时间不长,前后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这还是世宗皇帝下旨建造的,兴建此寺的目的呢,就牵涉到当年佛道两派的一些争端了;话说当年,我全真派祖师丘处机远赴西域昆都斯觐见成吉思汗,被成吉思汗封为大宗师,掌管天下所有出家人。由于道教与成吉思汗的这种特殊亲密关系,道教在前期蒙古帝国中的势力一直很大,这状况自然引起了佛门弟子的不满。
后来,蒙哥汗让阿里不哥在和林主持了一场宗教辩论会。佛教乘机与伊斯兰教、基督教徒联合在一起对道教进行批驳。这实际上是一场针对全真道教有贬低倾向性的辩论会,意在打压道教的优势地位。全真道迫于当时的压力,只能以沉默表示自己的不服与反抗。
辩论会后,道教不得不在寺观、财产、经文等方面,对佛教做出一些让步。
但是,事情并没有完结。四年后的春天,蒙哥汗再次命忽必烈认真地在开平府的大安阁举行一场规模空间的佛道大辩论。这是可以说史上规模最大,规格最高,影响最为深远的一场宗教辩论会;对各教派后来的发展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这次辩论我们道教已无退路,更严重的是在朝廷中有点地位的我全真派掌门人李志常已经去世。无奈之下,全真道剩余尊者尽出:掌门人张志敬真人、蛮子王先生、道录樊志应、通判魏志阳、讲师周志立等二百余人参加辩论会。
然而,佛教方面的阵容则更为强大!以那摩国师为首,另有萨迦派教主八思巴、白教教主二世活佛噶玛拔稀、河西国师、外五路僧、大理国师、少林寺长老、五台山长老、圆福寺长老等三百余人参加辩论会。
尤其是当时年仅二十三岁的萨迦派教主八思巴、白教教主二世活佛噶玛拔稀两人更是百年难得一出的奇才,就是与全真道祖师王重阳、长春真人丘处机相比也高下难分。
辩论会上,世宗皇帝手下谋士姚枢、窦默、廉希宪、王盘等二百余人被聘为裁判及公证人。规定双方各有一十七人参加辩论,如果道教胜利,一十七名佛教徒要蓄发为道;相反,如果佛教胜利,一十七名道士则要剃发为僧。
在辩论会上,辩题的焦点是《老君八十一化图》和《老子化胡经》。佛道双方辩论从理论入手。年仅二十三岁八思巴大放异彩,在辩论中步步紧逼,道教方面逐渐不支。我全真教参加辩论的各位当时或“无答”、或“不曾闻得”、或“不敢持论”。被逼无奈,只有不停地引经据典。
谁成想忙中出错,最后居然引证到了儒家经典之作——《史记》上!
八思巴问道:“汝《史记》有化胡之说否?”,答:“没有。”
八思巴又问:“你们那位李耳先生所写的经书是叫什么?”,答:“《道德经》。”
“除了《道德经》之外,李耳先生还写了什么别的经书没有呢?”,答:“没有。”
八思巴紧接着追问道:“《道德经》中,老子有提到过半点有关自己化胡的事情吗?”,答:“没有……”
八思巴问:“最有权威的历史书籍《史记》中,没有说过化胡这么一回事;你们李老君自己写的书里面,也是连个影子都没有提。——其为伪妄明矣!”
辩论到了这里我们道者辞屈,总裁判尚书姚枢站起身来,当众宣布:“道者负矣!”
至此,我全真教在辩论会上一败涂地!失败后全真教只能如约行罚,世宗皇帝派使臣脱欢将参与辩论的一十七人削发为僧,焚毁我道教经书四十五部;原先天下佛寺为道教所占二百三十七所,全部命归佛教所有。
后来,世宗皇帝下旨在这里修建了龙兴寺,我全真教削发为僧之人全部带到这里;这就是这个龙兴寺的由来。”
钟离点点头,这才明白为什么小沙弥见他的时候要唱无量寿福,而铁木方丈口中也说我全真教如何如何了。
不过钟离还是有些疑惑,从中并没有听出自己和龙兴寺有什么联系,刚才铁木方丈为什么要说自己不是外人呢?
铁木方丈似乎知道钟离心中所想,接着说道:“虽然说龙兴寺的僧人多是我全真教的弟子,但也并不心甘情愿就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说到底是因为这次辩论我全真教不如佛教和其他教派联合起来的势力庞大,才有那次所败。全真落败后,当时掌教李志常也依照原先约定剃度出家,他老人家常自责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全真教遭此厄运,心中常常自责不已,不久就卧病在床,后来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道童自愿过来剃度,来照顾他老人家的身体,就这样,他老人家心结难解,在病床上缠绵了几年,就驾鹤西去了。他老人家自己身无长物,除了原先的一些安排,只有一个铁环戒指,留给了当时伺候他的小童,权当伺候他老人家这些年来留给他的一个念想。”
钟离听到此处,抬起右手,挑起大拇指,对铁木方丈说道:“您所说的铁环戒指,就是我带的这个?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您说我和贵寺来说不是外人?”
铁木方丈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的。”
钟离疑惑的问道:“可是,这个戒指是何东来先生给我的,何先生是全真教的而且和您说的时间也对不上啊!”
铁木方丈答道:“的确时间对不上,毕竟前后差着百十来年的时间;后来,这位伺候掌教的小童在掌教他老人家西去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那枚铁环戒指;本来一枚戒指不见也没什么,也不值得注意;而且掌教他老人家去世的仓促,也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本来这枚戒指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可能也不会再引起注意。随着时间的过去,同掌教他老人家一起出家的那一辈的老人陆续离世西去,当时的事情也慢慢淹没在历史之中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前些年在整理当时那些人的遗物的时候,偶尔在一本笔记中提到这枚铁环戒指,如果只是说这枚戒指是掌教的信物也不大重要,重要的是在笔记中还提到这枚戒指关系到当时我全真事先收藏起来的一些东西,这枚戒指是寻找和打开所收藏之物的钥匙。”
钟离听的还是有些糊涂,接过话朝铁木方丈说道:“当时何先生给我的时候也只是说留给我做个念想,并没有交代这枚戒指还是打开收藏之物的钥匙。”
铁木方丈看了看戒指,说道:“我想是有几方面的原因吧,其一是当时掌教走的仓促,紧急之下也无法交代事情;其二就是事关重要,当时在龙兴寺出家的我全真教一干人等受到朝廷的严密监视,仓促之下也无法把东西交给可以托付的人;其三,按我的猜测,可能掌教他老人家也有些心灰意懒,不想后人再为佛道之事再起争端,所以说也可能有留给后来有缘人的意思。”
钟离点点头,对铁木方丈的话也表示认同,又问道:“可怎么说明这枚戒指就是当时张掌教留给伺候他的道童的那枚戒指呢?”
铁木方丈用手捋了捋颌下长髯,继续说道:“当时自然不能断定你手中的这枚戒指就是当时掌教他老人家传给那个小道童的那枚戒指;当年知道了这枚戒指的重要性后,就想着去全真教现在的祖庭去查证一下,可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现在龙兴寺的出家人都是后来到龙兴寺出家为僧的,可以说和全真教完全没有关联了,——除了我们让把自己当做全真教的人以外。哎——”
钟离连忙问道:“那结果如何?”
铁木方丈愣了愣神,继续说道:“想到这枚戒指关系重大,也没敢明确的去查证,而且也没办法直接去全真教的祖庭去查证,后来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找到了武当派的祖师玄玄子,他随不是我全真教的人但毕竟还是我道教一脉,找到他后跟他说了一下原委,请求他调查一下此事,经过调查才知道,当年的小道童在全真教还有个弟弟,因为衣食无着才到全真教出家,后来哥哥主动到龙兴寺伺候张掌教,而弟弟还在全真教;张掌教他老人家驾鹤西去之后,这个小道童回去见了他弟弟一面后就消失不见了,而这个弟弟就是这枚戒指的后来持有者;哥哥离开后就还俗隐藏在世间过起了日常生活,后来他有了个儿子,名字就叫何东来,何东来长大以后,他父亲母亲出了意外去世,何东来就找到了还在全真教的他父亲的弟弟也就是他的叔叔,就这样也就加入了全真教;再后来就成了当今全真教掌教的弟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何东来被他师父革除了师徒名份,还被驱逐出了全真教。再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那就是何东来临去世之时把这枚戒指给了你。”
钟离听的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疑惑,当听到何东来就是哪个道童的儿子时,想到何东来为救自己惨死在桑巴上师手里又哀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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