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背着双手,不置可否;蒙纱女子摇着手中的柳枝毫不在意;丹巴上师沉着脸盯着两人,似乎想要对方一个明确的态度。
场中有些沉闷,丹巴上师见两人不做表态,转身想朝山洞走去。
这时蒙纱女子身形一侧,挡住了丹巴上师的路,黑衣男子也朝洞口方向斜跨两步站立。
丹巴上师见此,微皱眉头,对着两人说道:“如此说来,两位是定要沾染这个是非了?”
蒙纱女子对着丹巴上师说道:“上师,你来说个清楚,怎么这个道门宝藏就是朝廷的了?如果上师能说个明白,我可以不要。”黑衣男子点头表示认同。
丹巴上师拧眉说道:“无主之物自然贵朝廷所有,这何须多言。”
蒙纱女子说道:“无主之物?这话说的,小女子不敢苟同,所谓道门宝藏,说到底也是道门的,怎么也不应该归朝廷吧,或者归你喇嘛教吧。”
丹巴上师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我曾问过主官道教事物的同知集贤院道教事真人完颜德明,同时作为全真掌教,他从未听过道门宝藏之事。所谓名叫道门宝藏,也只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或许有另外的意思也未可知,只要拿到地图打开宝藏一切自然明了。”
蒙纱女子咯咯一笑,说道:“我又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并且现在也无从在全真掌教那里验证真伪,俗话说无主之物有德者居之,可从未听过无主之物朝廷居之的说法呢。”
黑衣男子闷声说道:“余心亦有戚戚焉,在这点上我与姑娘的认知保持一致。”
蒙纱女子说道:“既然如此,看来今天我们的目标和方向是一致的咯。”
黑衣男子点头说道:“然也!”
蒙纱女子说道:“好吧,那就先解决眼前的困难吧,下来的以后再说。”说完,柳条一摆,原来弯曲的柳条立刻绷直,像一般利剑刺向丹巴上师。
丹巴上师口中喝道:“大胆。”袍袖一挥拍飞柳枝。
黑衣男子又斜斜的向前跨了两步,眼睛盯着场中的丹巴上师。
虽然黑衣男子没有动手,但是丹巴上师觉得黑衣男子像一匹饿狼在旁虎视眈眈,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黑衣男子偷袭得手,正因为如此,丹巴上师不得不分出精力小心防备黑衣男子,面对蒙纱女子的攻击只是保持防御态势。
蒙纱女子的柳枝不断朝着丹巴上师的前胸以上的部位攻击不停,丹巴上师袍袖翻飞,小心应对;突然,蒙纱女子改变攻击方向,刷刷两道绿影直奔丹巴上师的膝盖,丹巴上师摆动袍袖刚要从上到下拍档柳条,这时黑衣男子弹身而入,右掌变爪,直奔丹巴上师的右肩。
电闪火光之际,丹巴上师由挡变退,避开两人的攻击。
蒙纱女子柳条连摆,一片绿色屏扇直奔丹巴上师前胸,与此同时,黑衣男子右脚猛的一踏地面,身体前倾,双手连环错掌,拍向丹巴上师的左胸。
就在这时,丹巴上师猛地高吼一声,这正是佛门绝学之一狮子吼;一声吼出,蒙纱女子和黑衣人的攻势稍稍一滞,就在呼吸之间,丹巴上师拍飞蒙纱女子的柳条,右掌和黑衣人的左掌对在一起,只听嘭的一声,丹巴上师和黑衣人倏然分开,两人同时后退几步。
在树丛中躲着看的钟离听到丹巴上师的狮子吼,只觉的像有一千面大锣在耳边当当作响,脑子嗡嗡的有些发蒙。
钟离急忙运功抵抗,心沉丹田,屏蔽外界声响,这才让翻腾的气血稳定下来,这时候只剩下耳朵吱吱作响。
丹巴上师心中气恼无比,双臂摇摆,大袖紧紧缠在胳膊上,双掌露出衣袖,口中喝道:“佛门大手印。”与此同时,两只手掌分别拍向黑衣男子和蒙纱女子。
二人知道厉害,连忙闪身躲避,丹巴上师双掌击空,巨大的力量撞击到草地上,顿时草地被掌风推出两道深沟,草皮带着泥土四处纷飞。
二人见丹巴上师掌风落空,又急忙欺身向前,与丹巴上师缠斗在一起。
当三人打的不可开交之际,钟离悄悄挪到洞口,在树丛的遮挡下,三人并没有发觉现场还有第五个人存在。
钟离瞅准机会,趁三人不备一个滚地闪身钻进山洞。
转过洞口,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由于刚进入到黑暗之地,眼睛还略略有些不适应,洞内的景象模糊的有些看不太清楚。
随着不断深入,眼睛很快适应了过来,借着洞口的光线,可以看到山洞内高有一人半左右,地面卵石满地,不时有滴答的水声落到地下的水中,在空旷的山洞里显得声音特别响。
钟离沿着山洞的边壁小心的向前走,功力运遍全身,小心防备以防不测。
钟离右脚刚刚踏上一个石阶,右腿还未用力,只觉得一道掌风直奔后脑而来,仓促间,钟离身体前倾,匍匐在地面的石头上,接着一个翻身,双腿用力,身体弹身而起,同时伸出右掌拍向前面的黑影。
手掌还未接触到对方身上的衣衫,黑影倏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钟离的手掌,接着胳膊一抖,钟离的右臂立刻失去知觉,情急之下,立刻抬起右腿,直奔黑影的下肢。
腿刚踢到一半,握住钟离右手的黑影手臂稍稍用力,钟离立刻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内力,顺着手臂进到体内,接着直奔右腿接着穿过大腿向下而来,到膝盖的时候,钟离突然觉得右腿膝盖后的一麻,整条右腿失去了知觉,软绵绵的无处着力,一下子蹲了下来。
黑影用手一提钟离的右手,钟离蹲下的身体立刻被戴起来,只是右腿酥麻的厉害,一时间无法站稳身形。
正在这时,黑衣人口中咦了一声,钟离突然感觉到大拇指上的铁环戒指被对方摘去。
钟离刚要说话,黑衣人轻声说道:“噤声。”
钟离立刻止住刚要想说的话,这时眼前出现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影,头发花白,乱糟糟的顶在头上,身穿一件破烂的灰色衣袍,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从钟离大拇指上取过来的戒指。
对方看完戒指有摸索的用食指在戒指内侧转了两圈,口中叹了一口气,用一副沙哑的嗓音问道:“这个铁环戒指你从何处得来的?”
钟离抖了抖酸麻的右臂,说道:“你是何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老人急切的说道;“小子,少跟我动心眼,赶快说从何处得来的。”
钟离低头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揣测对方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在猜测间,老人再次问道:“可是从一个叫何东来的人手中得到的?”
钟离猛然抬头,说道:“您认识何先生?”
老人问道:“什么何先生,我问你是不是认识何东来?”
“是啊,我就说您认识何东来何先生吗?”钟离反问道。
老人呵呵一笑说道:“我当然认识,这个戒指还是我给他的。他现在何处,怎么把这个戒指给你了?”
钟离说道:“何先生已经故去快两年了?”
老人一把抓住钟离的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他怎么死的?”
钟离简单的把何东来去世的经过讲了一遍,老人闻听久久不语。
钟离小声的问道:“老人家,您是何先生什么人呐?”
老人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他亲叔父何兆丰。”
钟离闻听心中大惊,急忙问道:“您是何先生的叔父?我怎么从未听何先生说起过?”
何兆丰惨笑一声说道:“这都是命啊,我一直告诉他不要掺和梅花堂的事儿,他偏偏不听,现在好了,人掺和没了。”
洞口轰的一声响把两人拉回现实,何兆丰向钟离问道:“你怎么来到此地的。”
钟离把唐别衣派人进山寻找杀马的人的前因讲了一遍,接着说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很多人,我这次是进山寻找到底谁是杀马和杀徐建兄弟的人的。”
何兆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也是天机不绝,冥冥之中仍有一丝生机可见。”
说着,何兆丰把戒指交给钟离,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羊皮放到钟离手中,说道:“这就是道门宝藏的位置,只知道在大都,具体位置你还要根据羊皮和你手中的戒指一起才能找到和打开宝藏,羊皮你收好了,将来有机会把藏宝起出来,至于如何用随你处置吧。”
钟离连忙把羊皮还到何兆丰手中,说道:“您老人家的东西,我不能要,如何处置也只有您有权利,还请您赶紧收回。”
何兆丰把羊皮推回到钟离手中,口中说道:“我已经快不行了,湮院的人千里追踪,和他们接连交手,我已经身负重伤,现在已油尽灯枯,拿着他反而会便宜了洞外的他们。想我何家三代竟然都死在这所谓宝藏之上,真是可笑至极。”
钟离闻听,心中大惊,连忙从怀中拿出孔克扬给他的疗伤药交给何兆丰,说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给我的专门治疗内伤的药,效果很好,您赶紧试试。”
何兆丰接过瓶子,拔开瓶盖闻了闻,又盖上盖子还给钟离,说道:“药是不错,但对我已经没用了,你好好留着吧。等下我缠住他们,你趁机赶紧逃走,千万不要让羊皮落到他们的手中。”
钟离还想说什么,何兆丰摆摆手示意钟离不要再说。
何兆丰拍拍衣服,朝洞口走了两步,有转头对钟离说道:“你瞅准机会,倒时不要犹豫,赶紧离开这里。”
钟离点头同意,把羊皮贴身放在怀里,把戒指重新带到大拇指上,整好行装,准备伺机离开。
何兆丰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到洞口,钟离悄悄的跟着何兆丰到洞口拐角处向外偷看。
只见原来一直争斗的三人立刻停下手来,眼睛盯着站在洞口的何兆丰。
丹巴上师看着何兆丰说道:“天机老人,事已至此,我劝你还是把地图交出来吧,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交出地图,我让你活着离开此地,以后不管你身在何处,朝廷既往不咎。”
何兆丰对丹巴上师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想东跑西颠的了,这里环境就挺好的,我不想走了。
丹巴上师说道:“既然你喜欢这里,只要你交出地图,这片山就是你的了。”
何兆丰点点头,说道:“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想了想,感觉刚才这位姑娘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既然是道门宝藏,我还是交给道门的好。你丹巴上师就不劳费心了吧。”
丹巴上师阴沉着脸说道:“你这是在找死!”
何兆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早就不想活了,要不是有这事牵绊着我,我早就死了。现在好了,我可以没有牵挂的去死了。”
当何兆丰说这话的时候,黑衣人和蒙纱女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在他们犹豫之时,何兆丰弹身而起,身体射入三人之间。
丹巴上师、黑衣人、蒙纱女子急忙把何兆丰围在中间,防备何兆丰逃脱。
何兆丰在包围圈丝毫不慌,伸出枯枝版的右手食指,接连点向三人过来的拳掌;三人连忙撤手,抬腿直奔何兆丰的腿、手臂、前胸。
四人立刻战成一团,何兆丰长啸一声,右腿扫向三人,身影立刻快速旋转起来,地面上的草和泥土被旋转的劲风带起,在何兆丰周围形成一个漩涡。
丹巴上师等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全神戒备,防止何兆丰偷袭到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
突然何兆丰高声喊道:“就在此时!”说完,身体轰的一声爆炸开来,漫天血雨撒向四周,爆炸的冲击轰在三人身上,三人立刻被推向远方。
丹巴上师等三人踉跄着站稳身形,爆炸的冲击让三人多少都受了内伤。
正在此时,钟离出现在洞口,身体弹身而起,朝山下的方向射去。
正在站着疗伤的丹巴上师三人见有人从洞口出来,不由的心中大为惊讶,抬头细看之下,丹巴上师和蒙纱女子口中咿了一声,黑衣人则发出嗯的疑问。
丹巴上师和蒙纱女子异口同声的说道:“是你!?”
在他们惊讶间,钟离已经越上树梢朝水潭而来。
地上的三人很快回过神来,立刻弹身而起朝钟离身后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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