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
某个茶楼里,雅间精致,檀香漂浮,隐约云里雾里。
两位丞相大人难得坐在一起喝杯茶,私底下,这算是第一次聚首。
秋清是一个很讲究的人,此次的茶水钱,执意要与柏小卫平摊,柏小卫拗不过秋清,只好点头答应。
战报已从妖域传回,宇文君同景佩瑶亲自出手,拿下金阳山一战已不是秘密,人族上下皆知。
这一战的胜利单论声势,自然是不如许还山在伞心平原的初战告捷。
但这一战已成了诸多酒楼说书人的素材,大致会在近些日子闹腾出多个版本。
八顾夫妇联手,本就可牵动诸多听客的心,更有麒麟白虎出现在战场,以及张本初这颗还未升起的将星。
柏小卫玩味笑道:“许还山连战连捷,此刻还不曾拿下厉鬼涧,若非前两战胜了,恐怕声望会被宇文君彻底比下去。”
秋清道:“这一次关于恒昌将士的赏赐,当以什么为主?”
恒昌宗需要什么?
似乎什么都不需要,论财力,有北海红利,更与灵族展开多方贸易往来。
兵力虽不强,可庙堂自然是不会让宇文君做大做强的。
秋清还是想要给宇文君谋取一些实在好处。
能够雪中送炭的那种好处。
柏小卫沉思道:“宇文君所需要的好处,大致就是往后在妖域大地有一自己的据点,那个位置最好是一个持枢之地,可纵可横,可进可退。”
“但这样的好处,岳擘会用自己的铁牙死死咬住。”
“除非牙崩了。”
秋清无奈一笑道:“依你之见是静观其变,都诸多事都尘埃落定后,再为宇文君谋取一个合适的契机?”
“而拿下金阳山一战的功劳,可明面上给些绸缎银两,数目不大,但足以堵得住悠悠众口,同时也能让有心人知晓,这样的赏赐有些单薄了。”
“我去陛下那里如何言说此事?”
柏小卫道:“实话实说,往后的战况自然会愈发激烈,李洪山虽有布局,可在计划中,所经历的血战不下于二十场。”
“每一场都会死伤无数,陛下自然希望恒昌将士可以死的更多一些。”
“陛下会觉得既可刺探出恒昌将士的真实实力,也可将宇文君当做一枚分量沉重的棋子,或许会有奇效出现。”
“便是到了最后什么奇效都没有,那也无妨,因为陛下才是执棋子的那只手。”
秋清皱眉道:“这不摆明了是给宇文君谋取实惠好处,作嫁衣裳。”
柏小卫含蓄道:“最简单的,往往更有奇效,若过于策划此事,陛下心里难免不多想,且此事,不仅代表你我二人的意志,更有院长大人的意思在里面。”
秋清想想也是,从容道:“你是剑客,剑笔直端凝一往无前,此话由你去说吧。”
柏小卫:“……”
“多谢大人指点。”
两人开始品茶,檀香断断续续仍在漂浮。
……
……
灵都。
宇文君初战告捷的事自然也传到了灵族疆域,在灵族军方引发不小波澜,明眼人都能看出金阳山一战要比厉鬼涧一战难打很多。
对得起八顾之首的名头。
灵和王府,异瞳王爷已从铁莽之城归来,夜罗狡猾善变,关键时刻壁虎断尾抽身而退,灵和王自然是扑空了。
但也不算徒劳无功,至少扫荡了边疆之地的魔族谍子,只是回来之后,就知晓自己府邸遭遇了一位神秘人的袭击。
这让异瞳王爷顿时怒上心头,如此简单朴素的调虎离山,自己竟然中招了。
且不知道是谁策划了此事,星辰台那里传来的卷宗来看,倒是有位出自于乱魂之山的凌霄强者来往过灵都。
灵和王心里也曾怀疑过宇文君,可宇文君刚传来初战告捷的事儿。
时间线上,宇文君自然是撇清了关系,且事发当日,星辰台里并无宇文君横渡虚空的痕迹。
当然,痕迹是可以抹除的,灵和王深知这一点。
但宇文君不可能前脚从这里离开,后脚就去了战场,毕竟是自己的初战,他总得提前部署一些事情,谋略一些事情。
而乱魂之山的那人,灵和王直接排除在外,因为对方没有来自己府邸的动机。
王府内的一草一木都无任何变动,更别说密室里那些用作摆设的卷宗。
古树前,灵和王仔细观望,也并未发现什么。
这才是让灵和王觉得不堪的源头,有人来过又离开,未损失一草一木,且不知那人是谁,动机又是什么。
对于灵网的头目而言,这无疑比一刀斩断他的手脚更要难受。
恒昌宗。
宇文君同景佩瑶已从妖域战场回来,赢了归赢了,心情并不如何好,死了不少将士,且还是在眼皮子底下死的。
虽言是练兵之用,可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回来首要政事便是命内阁赶紧整理安抚那些遗孀的银两与某些隐晦的好处。
宇文君也没了喝茶的心思。
至于皇都那里何日传来赏赐的消息,他也并不在意此事。
景佩瑶忽然说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宇文君想了想,很认真的言道:“就在宗内赋闲,北方有伏城主政,暂且无忧。”
“不过说起来,我们是得回一次北海。”
“初战告捷的喜悦,也理当让北海的人知晓,有助于收买人心之用。”
战绩在这里,北人如何不服宇文君,那也得低头啊。
景佩瑶噗嗤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到。”
柳青华与武宓来了。
柳青华迈着小碎步来到景佩瑶近前,殷勤的按摩捶肩,软糯糯的嬉笑道:“师姐威武,师姐战功赫赫。”
景佩瑶握住柳青华的手,浅笑道:“下一次也带着你。”
柳青华当即来了精神,说道:“好啊。”
武宓随意坐在宇文君面前,自顾自倒了杯茶,打趣笑道:“这一战过后,张本初便是真正的大人了。”
宇文君会心一笑道:“他一直都是大人,只是不太成熟而已。”
武宓神色一凝道:“贸易往来一事,受到了灵族那边的些许掣肘。”
“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