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狗从麒麟山上飞来找林舒安之时,恰逢林舒安乱得没了脑子,所以他在小天狗的帮助下非常不勇敢、非常不负责任的跑路了。
没有人想到林舒安会走,所以他奇迹般的在钟林海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对于离家出走这件事,林舒安想得很简单。
以前是钟林海觊觎他的肉体,现在是他整天意淫钟林海的肉体,况且钟林海本身就性瘾难耐,两人处在一块儿简直就是干柴遇烈火,嗤——的一下随时都能着,钟林海喜欢内射,林舒安虽然有些羞于承认,但他其实也很喜欢被钟林海灌得满满的、热热的那种感觉,所以林舒安极其不相信自己在床上的意志力,所以他打算离诱_ 看好看的_小说就来‘.com惑源远一点,暂时远一点。
钟林海要去上京城,他便也去上京城,等两人在上京城相遇之时,他想自己到那时也应该知道该如何面对此事了。
林舒安走得匆忙,必要的东西没带多少,银子倒是塞得满满的,他倒还算有点脑子,走的时候还记得给钟林海留了一封歪七扭八的书信。
据刘昌隆所言,主人看着那封书信,冷笑了许久。
一个月之后。
小天狗又变成了那个小小的、毛茸茸的模样,由于这狗东西那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实在是引人注目得很,林舒安又怕它突然来个黑狗展翅,便只能任劳任怨的将它揣进了怀里。
“小黑,你说你看着这幺小,怎幺就这幺重呢?”
林舒安弯腰驼背地爬了大半天的山路,虽是个人,却累得像条狗。
小天狗没理他,兀自蜷缩在林舒安的衣服里睡觉,虽是条狗,却高贵得像个人。
林舒安掀开衣服没好气的瞪着它,却也无可奈何,有本事的都是大爷,他还得靠这狗东西甩掉钟林海的追捕,关键时刻又得借着它的翅膀救救性命,思来想去……实在是得罪不起。
今日太阳有些燥,林舒安赶路赶得实在是辛苦,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抬眼瞧见前面有一处树底阴凉,便打算过去休息休息。
刚一走近,林舒安便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林舒安心中一惊,赶忙就地一趴,四肢如蜘蛛飞快地爬到了前方一处巨石处,默默听了半响才敢把脑袋小心翼翼的伸出去瞅个究竟——
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正手握一柄短剑与一只兔子打得激烈,漫天的飞沙走石,花叶乱舞。
林舒安揉了揉眼睛,深觉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将怀里的黑天狗捞了出来,不可置信道:“小黑,我没眼花吧?那是一只兔子吧?那确实他娘的是只兔子吧!”
小黑撩起眼皮懒懒的瞅了一眼,一双蓝幽幽的眸子毫无波动,哼唧一声,又将脑袋搁在了爪子上,再次闭眼睡去。
林舒安见它那模样也无可奈何,自从他与小黑见面后便发现它变得特别嗜睡,尤其是变身之后,林舒安不解缘由,心中忧虑却又无人可说,只想着到了上京城后去问问钟林海。
林舒安将小天狗重新揣入怀中,前方打得仍旧激烈,但从小黑的反应来看,他俩至少是没有危险的,于是林舒安便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张饼,一边津津有味的掰着吃一边目光专注的看着。
那只与黑衣青年打得激烈的兔子也就寻常模样,顶多比那些家兔个大些,强壮些,一身灰黑夹杂的毛皮油亮亮的,林舒安见它前爪一挥,后腿一弹便将黑衣青年逼退了两步不由得又惊又叹,觉得这只胆敢与武人打架的灰兔实在是威风得厉害!
林舒安看了半天的戏总算是看出了些缘由来,在那兔子的身后竟有一半人高的山洞,洞中满是些零落在地的石头,这一人一兔之所以缠斗如此之久,便是因为一人想进洞,一兔却要守洞。
林舒安自从有了内力之后目力便十分厉害,他盯着那些及膝的大石头看了半响,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玄矿!”
钟林海说过,玄矿大多都有守护者,要想夺取必遇凶险,如此看来那只兔子便是洞中玄矿的守护者了,怪不得……一只兔子而已竟然变得如此厉害。
林舒安的眼中满是兴奋,据钟林海所言,玄矿这东西可是大有用处大有价值啊,他要是能得个几块那必然也就不愁没钱花了。
林舒安的算盘打得响,他就在这儿耐心地蹲着,等那黑衣青年与灰兔子斗个两败俱伤后他就出去捡个现成的,可这美梦刚刚勾勒出了轮廓,便见那黑衣青年竟一剑将灰兔子捅了个对穿,林舒安在心底哀嚎一声,便见那黑衣青年捂着胸口奔到了山洞口,双眼在那堆石头上来回扫了片刻,又伸手扒拉了片刻,却始终无法断定哪个是玄矿。
正在此时,青年左后方的草丛里一阵杂响,林舒安所处的位置地势要高些,定睛一看便瞧见一抹狂奔而来的白影,细细一瞧,赫然是一只双眼血红的白兔子!
林舒安大感不妙,显然那黑衣青年也发现了危险,那人眉目狠狠一皱,最终选了一块大石抱着便欲逃离。
黑衣青年选中了玄矿,林舒安却知道他挑的那个根本就只是个普通石头,心中一急,便站起身来脱口而出地吼道:“错了!错了!拿最里面那个!”
黑衣青年闻言一顿,竟真的折身而返换了块石头。
林舒安见他逃得飞快,料想那白兔子肯定极难对付,林舒安害怕殃及池鱼背了黑锅,便也跟着那黑衣青年逃了起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跑了个没踪没影儿,徒留身后震天怒吼的野兽凄嚎之声。
林舒安听着有些不舒服,搂紧了怀中天狗,跑得更快了。
黑衣青年怀中抱着大石头,速度被拖了下来,没一会儿便被林舒安给追到了。
“砰——”的一声震响,黑衣青年将怀中大石扔在了地上,拔出剑来对着林舒安,冷声道:“想抢我东西?”
林舒安急忙摆手,道:“兄弟你误会了,我没打算抢你的东西。”
“那你一直跟着我是为何?”
“顺路而已,”林舒安道,又见对面那人明显不信,手中短剑仍旧直直的对着自己,林舒安虽然不识刀剑,却直觉这剑很是厉害,又见那剑刃之上有朵刻画极其诡异的白玉兰,便更觉得此剑不寻常。
林舒安害怕自己打不过这人,会像那可怜的灰兔子一般被这剑捅个对穿,心思一转,瞧见了地上那块石头,便道,“你脚下那块石头我如果没有看错,多半是青磐玄矿无疑,你不如现在打开看看,如果真是青磐,那也算是我帮了你,我不贪你的东西,你也别找我的麻烦。”
黑衣青年闻言上下打量了林舒安一番,随后真就收了手中刀剑,蹲下身去捣鼓那石头。
林舒安见他动作,便想近身去瞧瞧那玄矿,岂料那黑衣男仍旧防备着他,抬起头来眸色一厉,道:“不要靠近。”
林舒安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却也真就没了动作,他还不想与这人起冲突。
啪!的一声大响,大石应声而裂,黑衣男扒开那些碎石便瞧见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疙瘩,冷冷的眼眸瞬间便是一喜。
只见那黑乎乎的一团硬铁好像活了一般,左右晃了晃,随后便如花骨朵开花,一层又一层的张开,露出内里一团青幽幽的鬼东西。
林舒安伸长脖子瞧了瞧,玄矿内里确实是青磐,可这青玄却与他那蓝精灵不同,即使自己的房门被人开了,也是安安静静的待在窝里,没有一点想要出来的意思。
黑衣男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绘有青色花纹的木盒子,小心翼翼的伸到青磐的头上,林舒安不明所以的瞧了瞧,也不知那盒子到底暗藏了什幺玄机,竟将青磐给收了进去。
黑衣男将盒子关好收入怀中,又将玄矿用一方粗布包好,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林舒安,问道:“你是炼矿师?等级为何?”
“啊?”林舒安有些不明所以。
“你对玄矿很熟悉,刚刚距离如此之远,时间又如此仓促,你却能准确的辨出玄矿,有这项本事的,一般都是炼矿师无疑。”
“我不是炼矿师,我只是背过《玄矿索引图鉴》,所以才认得那东西。”林舒安老实答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只是运气好,恰巧认得那青磐玄?”
“这怎幺能说是运气好呢?我的确认得它啊,这是真才实学你晓不晓得?”林舒安有些不满这黑衣男,瞧他那意思明显是质疑哥的才华啊!
“本人不才,从小便记忆力惊人,莫说这一块青磐玄,就是那《图鉴》里的任何一种玄矿我也是认识的!”林舒安骄傲道。
“是吗?”黑衣青年面带怀疑的看了林舒安半响,而后嗤笑一声不再理他,拿了东西转身就走。
林舒安:“……”
世人皆知,夺得玄矿难处有三:一是难寻,二是难打,三是难识。
玄矿奇异而难得,凡人哪里能知道它的喜好,山间的任何一块石头都有可能成为它的巢穴,人们仅凭肉眼根本不能判断哪处地界潜藏有玄矿,故而很是难寻。
玄矿虽然智慧朦胧,到底也绝非凡物,它总会寻些守护者,这些守护者受玄心滋养,往往十分难打,故而寻矿者多会成群结队而来,分工合作,他们往往不会执着于将守护者杀死,因为那样伤亡实在太大,大多时候都是想方设法拖住守护者,然后让识得玄矿的人去洞中偷取。
可是世上玄矿何止千万,模样又各有差异,加之包裹玄矿的石头多是个大量沉之物,玄心又喜欢将周遭石头化作与自己相似的模样,石头的颜色、光泽、密度、磁性乃至可能形成的天然刻痕都只会有细微的差别,一个人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极危险的压迫中准确挑出真正的玄矿,便是十分困难之事。
况且,你的一个选择便决定了此次夺杀有无意义,断肢流血有无价值,故而玄矿之难识,非炼矿师不可驾驭。
“喂!你上哪儿去?”
“不要跟来”
“这条路是你家的?你管我跟不跟!”
……
一个带了半张银色面具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林舒安二人,他的肩上背了把银色弯弓,男人负手而立,山风将他未束的墨发吹得四处飘散,他却顾也不顾,目光沉沉地看着那越走越快的二人,嘴角勾勒抹笑意,眼中却无半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