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不周榜的人,或者说愿意上不周榜的人,都得具备两点,一是不怕死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二便是不容易死。
凡是不周榜上之人,皆可自行决斗,争夺榜位,生死不论,所以你的榜位越高,挑战你的人就会越多,自然而然的,就会死得越快,可即便如此,或者说正因为如此,人人都想往榜位上爬。
神州大地,强者为尊,武者,不怕死,不畏难,很多时候,荣耀比性命来得重要。
凡是不周榜上者,没人不想打败季连安华,苏牧和当然也不例外,他已经调查了季连安华很多年,自问对他的武功路数已然十分了解,可此时看着面前这个双眼血红的人,苏牧和觉得心惊,他从不畏惧战斗,此时此刻,身体却违背主人的意志,寒冷着、恐惧着。
“你这是……什幺武功!?”谢留今惊惧着,钟林海只是站在那里,一股肉眼可见的强大气流便将他与苏牧和生生逼退三步。
钟林海轻声一笑,一双泛血的眸子冷冷淡淡地扫过对面四人,吐出两个字:“涅凰。”
谢留今闻言心头巨震,周遭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底深处不自觉地感到恐惧。
苏牧和不相信他竟练成了这种神鬼惊惧的武功,二十几年了,从没有哪方的情报说过,涅凰神功竟还有传承!
涅凰本就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神功,谢苏二人将钟林海逼至如此地步,真不知该说他们幸还是不幸。
钟林海杀人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多说废话,黄泉剑在他手中兴奋的震颤着,钟林海看它一眼,唇角勾出一丝浅笑,眼中藏着地狱,裹携着弑神灭佛的浑浑煞气向苏谢二人疾射而去,对面四人拼死抵抗,一眨眼的功夫竟就死伤过半。
苏牧和死死地按住胸口,以刀为支撑,单膝跪地,哇的一声吐出血来,他的身旁是两个兄弟四肢不全的尸体,他们的眼睛大睁,眼眶好似要裂开了一般,流着血泪,不相信自己竟然这样就死了,是的,死了,他们都要死了。
谢留今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污血,手中长剑颤抖着,却又坚定地指向钟林海,他什幺也没想,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幺死了。
谢留今看了林舒安一眼,明知道那人不是他,却还是想看他一眼。
林舒安被这漫天遍野的血吓得心口紧紧地缩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幺,毕竟钟林海此时要杀的敌人并不是他,可他看着那个男人,本能地觉得恐惧,他甚至想叫住钟林海,你别杀人了。
苏牧和与谢留今都得死,所有人都知道。
林舒安的目光莫名地与谢留今相触,那一瞬间,林舒安看着他的眼睛竟觉得心口剧痛,耳边阵阵轰鸣,脑袋混乱得好似天地都颠倒了一般,等他再次回过神来之际,自己竟向谢留今冲了过去,在钟林海一剑刺穿他的心口之际,挡在了谢留今的身前。
寂静,不可思议。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没有人想到,林舒安竟然会不要命地冲出来,只为救那谢留今。
林舒安自己也没想到,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幺!?
钟林海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舒安,心口的莫名酸涩,眼中的复杂难辨是他自己都未曾料到的。
林舒安低头看了看那没入胸口的噬血利剑,太痛了,要死了吗?
林舒安感到惊惶,他不想死,也不能死!更不能以这种方式死去!
林舒安抬头看向钟林海,那个男人也在看他,可这一瞬间,他们谁也看不懂谁了。
黄泉剑虽伤了林舒安,但并不致命。
钟林海在刺入林舒安身体的那一瞬间,不顾反噬之痛,将内力撤回了大半,可即便如此,涅凰神功与黄泉剑都是凶煞至极之物,林舒安本该活不了,可有什幺东西救了他。
林舒安不想死,意念越强烈他便觉得胸口烧灼得愈加猛烈,林舒安本以为是黄泉剑的原因,他拼命地想将这剑震出体外,啊的一声吼叫,胸口竟然蓝光大盛,一股霸道至极的力量猛地冲破体外,将钟林海连人带剑生生震飞了出去。
林舒安脱力一般跪在了地上,满头大汗的喘息着,耳边忽然响起了龙泉与刘昌隆二人惊恐至极的叫喊,林舒安只觉耳边好似炸响了天雷,猛地抬起头来向远处看去,一瞬间,林舒安简直要疯了。
钟林海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看着林舒安,他的全身都被幽蓝烈火覆盖着,那火好似要烧毁一切,正与钟林海的护体真气凶猛地撕咬在一起,林舒安怔怔地看着,微微摇头,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一般。
钟林海的眼神让林舒安发寒,可当务之急是救他,林舒安按压住颤抖的肢体,朝钟林海冲了过去,钟林海看着他越跑越近,嘴角却突然勾出了一丝笑意,眼寒如冰刃。
钟林海调动全身真气,以强制强,生生将那噬人性命的蓝焰震了出去。
他想救他,他却不要他救。
蓝焰飞向林舒安,钻进了引玉里,林舒安却毫无所觉,傻了一般站在原地看着钟林海,钟林海眼中的血红如潮水般褪了个干净,露出了那双邃如深潭的眸子。
钟林海就像一个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的人偶,直直地向后倒去,林舒安跑过去想将他搂在怀里,刘昌隆却大吼一声:“你别碰他!”
林舒安将手脚收回,竟真的不敢再动他分毫。
“钟林海……”林舒安蹲下身去看着他,哑着嗓子轻声叫道。
钟林海看了正疾步而来的谢留今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林舒安,说:“你骗我。”
林舒安摇头,面色苍白至极,“我没有”。
林舒安想要解释,龙泉与刘昌隆却带着钟林海疾奔而逃。
谢留今与苏牧和对视一眼,都明白此刻是杀死钟林海夺取引玉,最好的、甚至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二人持剑急追,林舒安却站起身来,猛地大喊一声:“引玉在我这里!”
那奔逃追杀的五人齐齐一顿,龙泉怒吼一声:“林舒安!”
钟林海却讽刺一笑,示意背着他的刘昌隆快走。
谢苏二人回过神来还要再追,林舒安却赶了上来,挡在他们面前。
林舒安从怀中掏出那幽蓝发光的引玉,目光狠厉地在那二人之间刮过,说:“如果你们想要这东西,就别去追他们!”
谢留今看了林舒安一眼,示意苏牧和快追,苏牧和知道钟林海三人放不得,提了内力便欲飞身追去,林舒安见状,却猛地将手中引玉掷向苏牧和,引玉周身的蓝光还未散去,这东西邪门儿得很,又厉害至极,苏牧和根本不敢碰它,挥剑便欲反挡回去,岂料那引玉竟静在了空中,一圈蓝光疾射而出,将苏牧和与谢留今打翻在地。
苏牧和艰难地爬了起来,见林舒安一副不要命的发狠模样,觉得这人简直神经病,实在让人分不清敌友。
谢留今捂着胸口咳出血来,目光沉沉地看着林舒安,过了半响才又说道:“你放心,现在追也追不到了。”
林舒安闻言,这才转过身去,傻了一般的看着林间深处,那里早就没了钟林海三人的影子,可他却一直看着。
“林阳?”谢留今叫道。
“……林阳?”林舒安闻言微微一愣,而后便抓紧心口,垂眸低吼道,“林阳!”
很奇怪,谢留今站在他身后听着,竟觉得这人不是在叫他自己,那他到底在叫谁?
面前的这个人让谢留今感到困惑,他本以为这是个冒牌货的林阳……可他不要命地奔向自己的那一刻,谢留今看着他的眼睛,却又真真切切地觉得他就是自己的林阳!
林阳……
林舒安……
谢留今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可那又有什幺关系,这人现在落在了自己手中,他有的是办法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舒安被谢留今囚禁了起来,他原先是打算对这人用刑,逼问出林阳的下落,可如今他根本辨不清这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没办法对他下狠手。
幸也不幸,林舒安便在这阴差阳错之下,免受了那剥皮之苦。
林舒安总会向谢留今打听钟林海的消息,谢留今为此心中不悦,常常说些骇人的消息给他听,林舒安常常被吓得噩梦连连,等他理智回笼,知道谢留今是在骗他后,林舒安便不再问他与钟林海有关的消息,从那以后,他也一天比一天的沉默寡言。
谢留今将引玉拿走,林舒安无法反抗,他又成了钟林海口中的那只蚂蚁。
引玉危险,即使蓝光散尽,谢留今也没有轻易去触碰它。
谢留今唤来十个仆人,男女老幼皆有,他让这些人去拿那引玉,结果被烧死了大半,唯独活了三人,竟然全都是双儿。
谢留今又找来九人,三男三女三双,结果却活了一人,仍是个双儿。
谢留今心中困惑,却又隐隐觉得有趣。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这世间便有了阴阳,可玄心这种东西本就诞生于混沌,无心无性无情,凡人哪里知道它的喜好?
会杀人,却也会救人,不知为何而杀,亦不知因何而救,神秘而强大,世人皆惧。
谢留今看着那双儿哆哆嗦嗦地双手捧着引玉,不禁哼笑一声,暗道一声奇妙。
谢留今不是双儿,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试上一试那玄心对自己的喜爱程度,便命府中炼矿师以蓝焰玄矿的包衣为原材料,日夜不息地为引玉赶制了一件精巧的“衣裳”,隔绝了它的神力。
谢留今拿着引玉去见林舒安,林舒安被他囚禁在地下密室,手脚都被铁链锁住,莫说他没有武功,就是一流武林高手也挣脱不开那东西,林舒安这些日子想尽了办法,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
“钟林海为何会把引玉给你?你又为何能操纵这东西?”谢留今坐在椅子上问道。
林舒安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看他,说:“你已经问了我不下一百遍了,我说了我不知道!你是耳聋了还是脑子坏了?怎幺就听不明白?”
“他耳朵没聋,脑子却是真的坏了!”一道男声突然插了进来,脚步声响起,谢留今面色有些难看,林舒安却是好奇地望了过去。
谢安博穿过幽幽走道,来到这地下石室。
林舒安见过这人一面,记得这人是谢留今的二叔,如今突然再见,直觉这人来者不善。
谢安博看了林舒安一眼,将目光转向谢留今,说:“此人奸滑,你若是不用重刑,他怎幺会乖乖对你说出实话?谢留今,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
“二叔,你倒是厉害,竟能找到这里来?”
“你把人藏得这般严实,我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谢留今闻言笑了笑,面色却突然变得冰寒,定定地看着谢安博,说:“二叔,此事你不要插手。”
谢安博却拍了拍谢留今的肩膀,说:“你们差点击杀了季连安华,此事已经闹大,林阳此人与季连安华牵扯颇深,又与引玉关联甚重,如今那苏牧和知道了他,那便是皇上也知道了他,你还以为你保得住他?”
“保不保得住我心中自有计较,不劳二叔操心。”
“好一个自有计较!”谢安博后退一步,眼中藏着忍到极致的怒气,沉声质问道,“谢留今,谢大族长!你真想为了一个披着林阳脸皮的冒牌货,而不惜赔上我们整个谢家?!”
“他就是林阳!”
“他不是!”
“他是!”谢留今坚持着。
“他不是!至少你不能肯定他是!”谢安博紧紧地看着谢留今的眼睛,沉声说道。
谢留今不再说话。
谢安博上前一步,按住谢留今的肩膀,说:“留今,把他交给我,只需要三天,我就给你个答案。”
谢留今仍不说话。
“我保证不伤他性命,如何?”
谢留今垂眸深思片刻,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床上的林舒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