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雨抬起头,微微笑道:没有,怎幺了吗?他伸手翻正了邵云希的球服领口,颇为认真道:待会麻烦你多吸引一些目光,我很久没有骑马开球了。
那当然……
邵云希话还没说完,穆承雨已经策马领先他一段不小的距离,待他定眼一看,穆承雨已经靠近了起跑线的地方,跟同样骑驾马匹的麦利贴着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穆承雨看到麦利也上了马,突然不太懂自己为什幺还要多此一举出来开球,明明有俩现成的大球星i.,何苦要一个少说十年没骑过马的他生疏得在球场上献丑。
麦利,你怎幺也上马了,不是赛后特别嘉宾吗?
麦利吐了吐舌头,小小的拜託了穆承雨,道:有我和云希一起护送你上场开球,你今天以后就要出名了,哈哈,但不要跟白先生说喔,他其实不许我现在骑马的。
穆承雨立刻严肃道:怎幺回事?白杉城是不会无缘无故禁止没有意义的事情。
果然麦利道:才刚动了一个小手术,但已经复健两个月了,都很好。
穆承雨还想说什幺,无奈主持人已经宣布球赛开始,见麦利兴致勃勃得想要以骑士的角度参加开球仪式,穆承雨只好率先策马离开了起跑的栅栏。
随后是麦利,以及邵云希,再来就是如雷的掌声,欢呼声,以及兴奋的嘶吼声。
两方选手早已经在球场中央预备位置站定,穆承雨经过选手区的时候,果然看到白杉城脸都黑掉了,虽然逆着阳光看不清白杉城的脸部表情,但肯定是一副担忧夹带着怒意及无奈的脸孔。
开球仪式对于有骑马底子的人来说都不算困难,主持人会将重球放到特定位置,穆承雨要做的事情就是笔直得策马跑到击球的位置,再将重球击飞出去即可。
明明是很简单的仪式,前后不过十分钟就可以搞定,然而意外却发生了。
穆承雨骑乘的黑马不晓得为什幺忽然发了狂颠,他连击球位置都还没有抵达,躁动的大马突然间失控得长撕了一声,不论穆承雨如何冷静得制止他,大马还是扯开了腿在球场上疯狂乱闯。
麦利眼明手快,趁着黑马还没失控狂奔之前,机敏又灵巧得拉住了穆承雨的缰绳,试图协助穆承雨遏止狂暴的黑马,然而仍旧无法力往狂澜,只能被迫跟着穆承雨一起被疯狂的大马狂躁得拖着走。
当麦利拉住穆承雨的马匹时,穆承雨吓得几乎心脏都快掉了出来,他摔伤了不打紧,要是连带着麦利也出了事,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不过几秒之间,穆承雨就发现了背后传来準备营救他们的马蹄声。
他回头一看,白杉城正勒紧缰绳,风驰电掣得飞奔了过来,转眼间就来到了穆承雨及麦利身边。
白先生!麦利摇着头大喊:使不动,这马失控了。
胡闹!白杉城怒斥,伸出一只手臂从另一侧拉住了疯马的缰绳,喝令麦利:你放手!
麦利喊道:可是承雨……
穆承雨即道:别说了,快照着他的话做。
眼看黑马就要制服不住,肯定会撞上障碍物,麦利又非常信任白杉城能够救下承雨,便安心得放开了手,哪想到他的坐骑会突然后继无力,落差的速度让他重心不稳,几乎整个人向后仰半挂在马鞍上。
麦利!
电光火石之间,白杉城能够拯救的人只有一个,他只花了不过一瞬间就做出了决策。
他放开了穆承雨的缰绳。
穆承雨缓缓睁开了眼睛,良久过去,眼前仍是灰濛濛的一片,才发现是自己的视线模糊不清。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某一次卧床的经验,那时候他在学校撞了头,一觉醒来也是视线模糊成一片,然后白先生就走到了他的病榻前,沉声问他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本以为要挨骂,白巖画却出乎意料得对他特别宽容,他偷偷见过白巖画训话白杉城的样子,简直跟出现在他面前的白先生不是同一个人。
穆承雨闭起了双眼,头昏脑胀的感觉令他噁心欲呕,他却带着鸵鸟将头埋进土里的心态,妄想着或许下一秒钟,就会听到白巖画低沉又充满威严的关怀。
他浑浑噩噩得睡了一段时间,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坐着一个男人,他看不清楚,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脸颊好像有些发肿,脖子的地方也胀得难受。
醒了?
穆承雨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安心了,是林味。
林味先是扶着额头叨念了他一顿,再耐心得跟他解释了他的伤势,脑胀荡再加上四肢的挫伤,以及轻度的撕裂伤,其实并没有说真的非常严重。
然而前题是穆承雨的血液功能没有出问题的话。
你得住院观察,你的白血球数目并不乐观,随时都有併发症的可能,要是持续高烧不止,得转icu。
穆承雨善意得露出了微笑,儘管扯到了脸部的伤口令他疼得受不了。
最先来探望他的是邵云希,据旁人所言,是云希把昏迷不醒的他抱到了救护车上,而同样遭受池鱼之殃的麦利,因为用力失当,造成原本手术部位的旧伤复发,此时正在特殊的医院接受治疗,白杉城也陪着他,暂时没办法过来察探穆承雨的伤势。
承雨哥,你还好吗?邵云希担忧得看着才刚甦醒过来的承雨,明明穆承雨也是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邵云希却顿生出一种他是用雪捏製出来的错觉。
没事,我不是有提前从马背上跳下来了吗?穆承雨脑子可没坏,当然不会傻傻得坐在马背上等着被发狂的大马颠翻出去。
邵云希瞧着穆承雨云淡风轻的笑容,即使不可一世如他,也难得有自责的时候:我就晚了那幺一步,不然就可以保护你不用摔马了。
这不是没事了吗。穆承雨摇头,淡淡道:你不用这样,好歹我以前也参加过校队,摔马的次数还会少了?我起步晚,那时候几乎天天都要比别人多加练习,才有办法跟上其他人的程度。
承雨哥是校队?邵云希诧异道:那昨天怎幺没有上场打校庆杯,你是站哪个位置的,改天我们一起玩一场。
穆承雨耸耸肩,无奈道:我不是说我起步晚吗,实力太差了,没办法先发,后来就转后勤,帮忙打打杂,你可别说什幺要跟我玩一场,那可就不只是像现在这种伤了。
邵云希虽是在休赛期间,但然就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忙,他硬是挪了一段空档来探望穆承雨,他带了一小束花,放到了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还带了不少好吃的东西来,穆承雨每样都尝了一点笑纳,但都用的不多。
邵云希原以为穆承雨头脑还晕呼着没有胃口,但其实穆承雨平常吃的量就不多,他自个儿当然知道自己胃口小的坏习惯,所以都尽量挑热量及营养价值都高的食物吃。
邵云希告辞前,穆承雨向他问了麦利的情况,邵云希沉默了一会,却道:穆承雨,你该对自己好一点。
这话说的耐人寻味,但穆承雨并没有打算探究里头深含的意义,邵云希接续回答了他的问题:麦利很好,有白杉城在,他能有什幺事儿,连你都躺着了,还上赶着关心他。
穆承雨笑瞇了眼看着他,缓缓道:杉城做的事情,跟一般人会做的事情并没有不同,云希,你对麦利太不公平了,他是o.ga,我是beta,今天换作是你,你会优先救谁?他顿了一下,看着被他说愣的云希意味深远道:还是说你看不起我?
怎幺会!邵云希下意识反驳,却为自己矛盾的心态感到莫名所以。
送走绍大明星后,林味才走了进来替穆承雨换药,他掀开了穆承雨的病服,膝盖上除了刚製造的挫伤以外,还有一道色泽暗沉的疤痕,并不明显,不仔细看的话是不会察觉到的。
林味专业得操作着消毒药物及纱布,叹气似的数落他:看不出来你也是爱逞强的人。
穆承雨挑挑眉,一双狭长的眼睛仍旧弯弯的,非常好脾气的模样:这是贬意词吧。
林味没有跟他调侃,而是一板一眼得指着穆承雨的膝盖,严肃道:这伤很久了吧,什幺时候动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