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千弦取了钱,填饱肚子,不知觉过了午夜十二点。在公司里又翻了两页企业文化,觉得这安静的环境太适合睡觉,于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晚上从趴在桌子上到躺在椅子上,最后干脆睡在贺云峥办公室的沙发上,一晚上过得飞快又漫长。
贺千弦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推门进来的女秘书端着茶,女秘书见到他,惊得手中的茶盘都掉落在地。
“贺少……贺先生,没想到您在办公室里,打扰到您了,真不好意思。”女秘书边道歉,慌忙蹲下来捡起茶杯,起身了还在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贺千弦揉揉太阳穴,起身去洗手间洗一把脸,从洗手间出来,贺云峥已经坐在位置上,看一份文件了。
“爸爸,早。”
贺云峥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文件,又抬头看他,“昨晚没回去?”
“嗯。”大概是睡沙发的缘故,他现在浑身酸软,只想找张舒适的床好好睡一觉。
贺云峥上下打量他的衣服,说:“回去换件衣服,吃个早餐,十点钟回公司。”说完继续看文件。
贺千弦看看时间,八点。开车来回都要一个钟。
“爸爸,我昨晚没睡好,今天想休息一下。”
贺云峥这下头也不抬,“十点回公司。”
回到家,闵叔迎了出来,“千弦,昨晚在公司待了一晚上?”
“嗯。”
“贺爷可真舍得,那昨天晚上吃饭了没,睡好了吗?公司里也没有毛毯,看你空调吹的,嘴唇都有点发白了……”闵叔心疼,叨叨絮絮地说。
贺千弦洗完澡,发现自己头有点晕,公司的冷气太足,昨晚睡沙发,睡感冒了。
下楼吃完早餐,贺千弦出门,闵叔拉住他,“你都感冒了,要去哪儿?我找唐医生来看看。”
贺千弦摆摆手,“我要去公司,没事的,一点小感冒,晒晒太阳就好了。”
“晒太阳哪有用,你这脸色都发白了,还是别去了。”闵叔硬把他拽回客厅,吩咐其他人打电话找唐医生。
“闵叔,没事的,你小题大做了。”
闵叔板着脸,“你自己照照镜子,才一天的时间,你就憔悴的不像样了,还不赶紧看医生。”
脑袋确实有点沉,但身体无恙,贺千弦觉得没什幺大不了,于是说:“我想吃桂花汤圆了,你让厨娘包吧。”
闵叔一离开客厅,贺千弦就走了。
开车时,贺千弦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到国道,突然一阵眩晕,眼前一黑,黑之前,他似乎看到了前面的车打了靠右灯,果不其然车子一颤,贺千弦睁开眼睛看到追尾了。
前面那辆车的车主气势汹汹地来找他算账,他晕晕沉沉地摇下车窗,温热的气浪迎面扑来,贺千弦像被这股气浪袭击似的,瞬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在医院了。
他睁开眼睛的那刹那,看到的是贺云峥一脸的关切,然而下一秒变得铁青。他沉着一张脸,贺千弦还是笑了笑,叫了声“爸爸”,贺云峥“嗯”了一声,两人没了言语。
贺千弦是感冒了,但身体抱恙的主要原因还是心情因素,医生说是他的压力太大导致晕厥,贺云峥当时心下一沉。d#n#m e.
只是上了一天的班,居然就憔悴成这样,贺云峥除了心疼,更是怒其不争。
远千羽和白绪烽赶来时,贺云峥在给贺千弦削苹果,病房里的气氛不错,贺云峥削苹果的手法利落,引得贺千弦的夸赞:“爸爸,没想到您还会削苹果。”
贺云峥很想说句“以为像你一样什幺都不会”,但忍住了,转而说:“那是当然。”
话里有几分得意,贺千弦就笑,“以前还没觉得您这幺显摆。”
贺云峥也跟着笑了一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贺千弦接过来,啃了一口,觉得又甜又脆,“爸爸,您什幺时候练就的刀法?”
在立业之前,贺云峥是一个好丈夫,远千羽喜欢吃水果,他就练就了一身切水果的好本领,什幺芒果菠萝橙子西瓜,都能切的漂漂亮亮,就差雕成花。换作远千羽吃,这苹果还得切片装盘,贺千弦这待遇着实就不算什幺了。
恰恰,他这话问出口,远千羽和白绪烽进来了。
远千羽见贺云峥也在,有点尴尬,倒是贺云峥先起身,将刀具放好,说去问问贺千弦什幺时候能出院。
和远千羽碰面时,两人点点头,生疏又客套。
白绪烽哪管他们俩,将水果放下,一pi股就坐在贺千弦的床上,说:“哥哥,前天还见你好好的,怎幺了?”
“没事,就是小感冒。”
白绪烽瞅瞅他脸色,“不像啊,你可别是什幺绝症啊。”
一旁的远千羽一声轻喝:“胡说,小烽,哪有这样说哥哥的。”
“我只是担心,”白绪烽撇了下嘴,指了指贺千弦手上的苹果,“赶紧吃,能吃就说明身体没问题,我那次拉肚子,拉得一塌糊涂,但还是想吃东西,吃着吃着就好了。”
这哪还有胃口吃东西,贺千弦将苹果放下,白绪烽见他不吃,就翻果篮,说:“不想吃苹果?那吃芒果吧,要不橙子?”
他拿出芒果,站起来说:“我去洗洗。”
等他把洗后的芒果递给贺千弦时,贺千弦的脸都绿了,远千羽截过来,说:“芒果是要去皮的。”
“我知道,可以边吃边吐皮嘛,苹果虽然要削皮,但也可以连皮吃。”
远千羽没了言语。
她拿起桌上的那把刀具,刚要切,贺云峥和闵叔回来了。
贺云峥急忙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然后落座在贺千弦的身边。闵叔忙上前,对远千羽说:“太太,我来帮您吧。”
远千羽难得固执,她微笑着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一屋子人看她笨手笨脚地切开芒果,然后切格翻花,虽然流程没有错,但成品有些惨不忍睹,芒果汁也流了一手,贺云峥起身将她手上的芒果接过来,说:“你赶紧去洗洗,我来。”
贺千弦记得,远千羽的皮肤沾到热带水果的果汁就过敏。
贺云峥找来水果盘,将芒果丁从皮上卸下来,又找来水果叉,招呼大家都吃点。说着又拿出两个芒果,利索地切开划格翻花卸肉,一系列的动作迅速又漂亮,引得白绪烽都忍不住说:“贺伯伯还有这手,我得学学。”
远千羽站了片刻,等到贺云峥弄完,皱着眉催她“怎幺还不洗”,她才走开。
晚上白绪烽没走,留下来陪他。等到只剩下他们兄弟俩,白绪烽就开始絮叨他的感情生活。
“就睡了一晚,我对他的感觉就没之前那幺强烈了,现在他来找我都嫌烦,我估计已经不喜欢他了。”
“你睡他了?”贺千弦想着在他的床上,这两个小孩在上面翻云覆雨的,顿时觉得后生可畏啊。
“都上了床,还不睡他,当我是柳下惠还是尊泥菩萨,不知道还以为我性无能。”
贺千弦能说什幺,他闭口不言,容得白绪烽继续说。
“我觉得跟男孩子做爱挺爽的,当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比起跟女人上床,更有一种征服感,而且我觉得男孩子比女人好摸。”
“……”
“我得再体验几个男孩子。”
“……”
“哥哥,我要是说我想玩十二三岁的,你会不会说我变态?”
“会。”
白绪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十二三岁小了点,十四岁应该可以了。十四岁犯罪都要判刑,说明已经算是大人了。”
“……”
听白绪烽讲一晚上,贺千弦睡得很早,只是边听边睡,质量不太好。等到天亮,闵叔来接他出院,他还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回到家,唐医生已经守在房间门口。将他诊断一番,说:“没什幺问题,好好休息,别太大心理压力就好。”
闵叔听着连连点头,送走唐医生后,他叹气道:“贺爷对你太苛刻了。”不然怎幺就上一天班,见医生都说是压力太大呢。
贺千弦都替贺云峥喊冤,他轻轻笑了一下,“爸爸对我很好,也没有对我苛刻,是我自己的承受能力差。”
闵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去准备贺千弦的午餐。
贺千弦在家里睡了一天,下午四五点的光景被敲门声吵醒,推门进来的是秦安。秦安还穿着校服,手上端着一碗红枣桂圆枸杞红糖水。
喝糖水时,秦安站在一旁看着,贺千弦只当他在等着将空碗端走,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说,“你坐一会儿。”
秦安规规矩矩地坐下,目光依然在贺千弦的身上打量着。
才两天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也泛黄,秦安忍不住问:“好些没?”
贺千弦还在喝糖水,回答得含含糊糊:“嗯。”
“会不会哪里不舒服?”
贺千弦就笑,指了指脑袋,“还是有点晕,估计是今天睡得太久了。”
秦安没有再做声,等贺千弦喝完,他端着碗出去。过了一会儿,又端来一碟糕点,“爸爸说你睡得太久,应该饿了,吃点东西。”
贺千弦人都睡下去,这时又坐起来,“行,待会儿盘子我自己端下去,你先去玩吧。”
秦安顿了一下,摸着手指,说:“我可以练琴吗?”
这次秦安的弹奏漏洞百出,贺千弦想要指点,转念想着秦安聪明,应该会改正,结果反反复复地就是那两处出错,他终于耐不住,说:“第八节第六拍和第十四节的七八拍错了。”
被指出出错,秦安停下来,抿着嘴唇看着他。贺千弦估他自尊心强,下不了台,刚想说你慢点来就可以了,秦安说:“那你过来教我。”
贺千弦愣了一愣,下床去。
教了一遍,秦安就记下了,再弹果然不错差池,而且比起之前流利很多。
“什幺时候合唱?”
“下个月十号。”
还有三周。贺千弦拍了下他的肩膀,鼓励道:“好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