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白的学校位置比较偏,不在市区,现下还没开学,他本来准备联系家庭旅馆先呆一段时间熟悉一下异国的环境,林恩却十分好客的邀请他到家里住。李遇白推辞了一回,林恩却说自己的侄子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请他过来住方便照应也方便他们同龄人交流。盛情难却,李遇白就答应了,不过表示在他借住的这段时间里如果他们喜欢中餐,那做饭的事就由自己包了。
布德其实比李遇白还小一岁,但量不住人家种族优势,一见面就是一个大高个儿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嘴里说着自学的塑料中文“泥嚎”,李遇白被他勒的喘不上气,咧着嘴说“hi”。接下来的时间几乎两个人的交流就是这幺扭曲了。
自来熟的好处就是即便文化不同,只要心善,就能和所有人和谐相处。布德就是这样,他的热情跟解了牵绳的哈士奇一样,撒丫子就冲了过来,李遇白揉揉他的头,他就觉得全世界都是星星。
林恩问过了李遇白中国的一些事情,也带他见了见学校的老师;布德则带他在市里逛了两天,又开车带他去其他市玩了几天,年轻人还是对新鲜事物本能的向往,等这些眼花缭乱的新奇事物呼啸而过时已经临近开学,而在此期间,他和柏向礼联系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
时差是一大难题,相互黑白颠倒,除了第一天两个人都迁就着对方熬夜聊了会儿天之外,男人就否决了这种伤害身体的行为,毕竟一个月之后就能相见,叫他索性趁这段“自由”的时间好好挥霍,等他到了可又要把小孩儿圈在臂弯里了。
李遇白笑了笑,对着视频道:“那你快点把我圈起来吧,我都想你了。”
开学后李遇白就住进了学校,他们的留学生宿舍是双人间,室友人很不错,只是经常不在宿舍住,李遇白一个人乐的清闲,就把所有的精力全放在了学业上。不仅是经济领域的专业知识,他的英文也要提升,说的流利听得懂不代表最好,在英文母语的环境下更容易分辨出差别来。
柏向礼此次申请调动其实并不完全是件好事,a国是块硬骨头,西方人都觉得中国生意人狡猾,愿意真心实意合作的少,要取得这些外国人的信任也比较难。s行现在是计划做的差不多了,但也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后面还有九十九步,往哪儿走,怎幺走都要试探。
钱灵雁还在休养期间,虽然已经可以上班了,但钱家人都不敢再把她往强度大的岗位上放,姑娘不乐意,反复强调以后一定会注意身体,但是事业她不想放,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拼出来的。
钱跃新想了想还是让他回到了s行,只是呆在同一个办公室有意的尽量给她少安排杂事。称等她身体彻底好了到时候想去哪儿去哪儿,去a国都行。钱灵雁眨眨眼,扯着她哥的袖子摇了摇,开心的说“一言为定”。转头就给李遇白发信息:“小宝贝儿!明年姐姐我就要来找你再续前缘啦!”
钱跃新:“......”
听说这件事的柏向礼:“......”
其实并不是一切都这幺完美,在安顿下来之后,李遇白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孤独并不像他以前在y市融不进家庭一样,而是明明知道有很多人爱着自己,却由于客观原因无法联系,遇到什幺不顺心的事情也如同千万在外的人一样下意识的报喜不报忧。而这种难受在柏向礼说到a国的时间要往后再延半个月时就变成了突如其来的玻璃心。
李遇白是拿着手机哭了,课业上的不顺,异国他乡的无人陪伴,尤其是夜晚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小床上时,他就格外想念男人的怀抱。
柏向礼在电话那头着急的不行,哄了半天也没太大的用处。李遇白哭的也没声音,就是止不住的流眼泪,男人说什幺都乖乖儿的点头,但隔几分钟眼泪就又下来了。
实在是没办法,柏向礼只好先暂时放下手机起身去拿东西。李遇白看着视频那边没了人就有点慌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招人烦了,只能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对着手机喊“哥。”
男人去而复返,手里握着个东西没入镜头。李遇白松了一口气,问他去干嘛了。柏向礼舔了舔嘴唇,难得的有些紧张,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把小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对样式简单的铂金戒指。
他本来打算等到了a国再送给小孩儿的,现在发生意外情况,只好把惊喜先预告了。
李遇白又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他说:“哥!你真好!”
柏向礼撇撇嘴:“哭的丑死了。”
“丑死了你还跟我结婚?还要送我这个?”
“我乐意,怎幺了。”
李遇白开心的在床上打滚,腿夹着被子一扯,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屏幕碎了,死皮赖脸要跟他结婚的人也被动“下线”了。
十月底,分别差不多快两个月的人才总算相见了,李遇白下了课就往男人提前定的酒店去,一开门就被按在门上啃了一口,然后两个人一路纠缠,情潮汹涌。闹了整整一晚上,李遇白什幺时候昏睡过去的都不知道,反正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到自己无名指上的银色指环在晨曦中微微闪着光。
李遇白接着去上课,柏向礼则带人去了提前准备好的办公楼,他们团队人不多,所以只租了两层,一层是办公室,一层改作员工宿舍。等圣诞节快要到的时候,行里的工作差不多才顺利起来。
学校马上要放假,李遇白还想着是不是要搬过去跟柏向礼住,哪知道考完试的当天男人接送了他一份大礼。
柏向礼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他,可怜兮兮的说:“全部家当都拿来买这个了,现在我全身上下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小孩儿有点愣:“你买房子了?”
“嗯,用我工作这些年的全部存款,谁说只有中国房价贵的,都是骗子。”
李遇白笑了笑:“咱不是以后还要回去的吗?租房子不就好了。”
“那套房子挺好的,你肯定喜欢。等你毕业说不定又想接着读博呢?再说,后年爸妈就都退休了,我们每年有时间也可以过来度假。”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一直盯着自己,情真意切就像是手里捧着的不是钥匙而是他的心一样。李遇白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嘴,笑着说:“你没钱了,从现在起,我养你?”
“那可不!”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商场,花你的钱!搬新家当然要置办东西了。”
出租车在离新房最近i^.com的超市停了下来,他俩走进去从生活用品到居家摆件,还有未来一周的贮备粮都细细的挑选,满满一车临到付钱的时候,男人又从一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盒避孕套丢了进去。
李遇白满脸黑线,小声问他:“你又不用,你买了干什幺!”
男人哪次不是弄在里面?宁肯事后累死累活的抱着人去洗澡,都不愿意让子子孙孙浪费一丁点儿。
柏向礼勾勾唇。“房子位置离你们学校还是有点距离的,没以前在国内方便,”看小孩儿还一脸无语的望着自己,他用肩膀撞了撞李遇白,头一仰:“还愣着干啥,快付钱呐。”
再一次接受收银小姐姐的注目礼时李遇白已经相当淡定了。
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在a国清冷的街道上,路灯将影子越拉越长,朝着新家的方向,他们并排比肩站在一起,就如同四年前刚到b市那样。
正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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