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屋棚用一晚。”
那汉子抱着纹银既兴奋又害怕,只得连连点头,水檀顾不上许多,抱着贾珏便径直进去了,裘千跟在后头吩咐道:“烧来一桶热水!”
几次的奔波挪动让贾珏在昏迷中亦忍不住呻吟了出来,水檀放轻手上的动作,麻利的撕开了贾珏浸湿的衣襟。
“啊!”
干涸的一些血迹粘连到了皮肉,这无疑是十分痛苦难熬的。
水檀女干女干鼻子,咬牙道:“把刀给我!”
说着点了贾珏的几个穴。常青一直沉默的跟在他身旁,此时利索的递上了自己的佩刀,顺手摸了贾珏一把脉。
不摸还好,这一摸,顿时惊叫道:“皇…少爷!公子的脉细弱下来了!”
水檀抬手制止他,摇头道:“无妨,我将那个给他吃了。”
常青一时未反应过来,待想到了,登时睁大眼道:“少爷说的…可是那救命的……”
水檀并不说话,手上有条不紊的取了湿巾擦拭贾珏的肩膀和脖颈,以免污物沾染到伤口。日头已升起许多,清晨的微光透过狭小的窗照耀到水檀的侧面上,辅着贾珏渐渐沉静下来的睡颜。常青忽然失了神,他感觉到自己被排斥在了这种氛围之外,不,也许其中也只容得下这样的两人。
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常青旋即大惊着后退了几步。不会,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去箭的过程十分顺利。因为给贾珏服下了妙药,过程中贾珏一直chu在没有知觉的状态,只是这种药也有些副作用。那便是服用之人会体温越来越低,血液流动变得滞缓,虽然正符合当下贾珏的需要。可若是不及时请到大夫医治,贾珏的身子便会被这药性渐渐拖垮,左右不过月余罢了。
现下城镇中戒严,水檀一等无法,只能另给了那农夫一笔金银,托他带了药方去城镇中抓药。
费了几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一碗苦涩黑药灌下了贾珏的肚。
“少爷”裘千有些担忧的问:“照着现下贾公子的身体,再拖延下去,只怕安危难保。”
“我知道”水檀静坐在贾珏的床沿,大手紧紧的握住贾珏的手掌,不知是想把玩还是想捂热。
“等一会儿吃过饭,我们便上路。下了这个山脚立刻找码头……”对了!水檀忽的想起了什么,俯身在贾珏衣襟之中摸索了一阵,掏出个东西来。
第34章
水檀从贾珏衣襟中摸索出两封信件来,并着自己袖中的一枚朱红色令牌一并递给了裘千。嘴里道:“你拿着这两样信物去织造府,便说…钦差遇险,大约也可调些人马来。”
想了想,又道:“不要透露我们的具体方位。”
那织造府距离这儿只有大约不到半天的路程,只是不知是敌是友,无论如何,水檀这会儿多少也有些防备原本信誓旦旦一心忠孝的所谓‘忠臣’们了。
因是同方向,水檀便在打理好了贾珏之后,现行去到渡头再等候裘千的消息。
果然不到三个时辰,远远便瞧见裘千打马奔至。
水檀瞧见他一脸颓丧的模样,当即有些怒火:“可是没借到?”
裘千一下便跪地咬牙:“这帮乱臣贼子,莫说借些人马,奴才连面也没有见着!”
“好!好!”水檀怒极反笑,冷哼道:“好一个甄家!”
贾珏的伤情比水檀想象的要严重些,自行船开始,虽然已经不省人事,可时不时的也要发些低热。加上封存在体内的顽毒。水檀每次只要听见贾珏的低哼便会担心的不自觉冷汗。
“万岁爷”常青端进仓一盆滚热的开水,看见水檀一脸疲倦的守在贾珏床边,忍不住劝道:“您还是歇一会儿吧?大人的事儿,只有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劳力,您已经不眠不休这样久,好歹睡一会儿,别到时候大人没醒来,您身子倒先垮了。”
水檀拧了把毛巾轻轻给贾珏擦脸,随后
又小心的爬上床榻外侧,仔细避开贾珏的伤chu将他揽进怀里。扭扭的抚摸着贾珏的胸
“珏儿……”
寒风凛冽,初春未及,多少接近了年关。
金陵港头上,一溜眼儿望过去满满的人头。仔细一看,尽都是些非富即贵官老爷们,一身的绫罗绸缎,珠落环佩。这些个平日里很会耀武扬威眼角敲人难得一见老爷们,此刻却安安分分的近等在这片俗破的渔港,各个微弓着身躯,满眼惶恐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季庆元忐忑的站在最前端,身后跟了一溜儿的老太医。冬日的寒风袭来,吹得他胡须一抖一抖的。
不知谁在后头喊了一声:“有船来了!”
他眺目望去,果然远远的摇晃来一艘稍大的乌篷船来,篷顶污浊不堪漆黑难辨。坏了!季庆元心中腹诽道。联系上先前来的青冥侍卫报告的情形,他暗暗摇头想,只怕此番扬州又要大洗牌了。
身后的人群逐渐骚乱起来,伴随着窃窃私语声,大约是身后的那些地方官们不愿相信皇帝愿意乘这种破烂渔船。
“季大人…”身后有个着五品官袍的属下上来询问“可要,将这船驱远些?莫要,惊扰了圣驾啊…”
季庆元着实想不起他是谁了,只斜着眼睛沉声道:“不可!即便其中不是万岁爷,也断不能随意扰民。”
那小官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只得讪讪的躬身下去了。
这艘船渐渐朝码头靠来,后头的侍从们已摆好了架势,准备驱赶时,里面忽然冒出个人来。
季大人于是迷惑了,虽然此人一脸风尘仆仆的狼狈,但光看架势,的确是贾大人身边的常青没错啊?
这是怎么回事?
常青管他怎么想呢!看见这样多人都扯着脑袋观望,脚下的船只行的无法再慢,里头又躺着个奄奄一息的病号。登时气急道:“大人们站在那儿做什么?快快帮把手啊!”
果真是贾大人身边的那个常青啊。
还不等季大人回答,方才拍错马屁的那个小官就忙不迭的高声叱骂道:“呔!哪儿出来的刁蛮鼠辈!竟敢对朝廷命官如此无礼?且看我将你拿下,好好整治……”
季大人翻了个白眼,一掌拍开这个鸹噪的白痴,回头高声唤道:“来人!助那条船靠岸!”
稀里哗啦的四面八方便甩出了七八条铁锚,三两下的便将船只拖到了岸上。
季大人上前好奇问道:“常兄弟,贾大人可是在船里?那可是不巧了,今日我们皆是来此接驾的……”
还不等他说完,船舱里便传出一声清朗浑厚的怒斥:“季庆元你在啰哩巴索些什么?!还不给朕滚进来!着太医们即刻待着令!”
这是皇上?!
季庆元一脸的惊疑不定,皇上可是受伤了!?当下什么也顾不得,将袍脚往腰带上一撩,提脚三两下就爬进船去。
哎呀呀!底下等候的大小官员们瞬间炸锅了,皇帝受伤了啊!方才被推在一旁的那个小官更是一脸的灰败,在皇帝跟前的,再次也是个御前侍卫,刚才……这样想着,又往人群中躲得更深了些。
几个老太医互相对对颜色,胡须一翘一翘的,刚想迈着身老骨头爬上船。里头的人便出来了。
打前头的几个衣裳破败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