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修鹤面朝下躺在榻上,手支着头,身上仅有一件长袍遮盖着,受尽男人疼爱的身体被遮挡在衣衫之下,臀部的曲线却展现得淋漓尽致,足以令人心跳加速,血脉偾张。
这便是沐七踏进卧室后看到的景象。
可惜在这充斥着欢爱气味的屋内,青年眼神的迷离早已褪去,此时依旧是平时的冷静与沉着。
“在哪里跟丢了?”声音却还散发着情事后的慵懒。
虽然他极力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但股间残留的液体和沐十一刚刚留在他肩膀上的吻却似乎还有着清晰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情事始于三人,可在那之后,沐修鹤每次都坚持只与一人同榻。这等三人共寝的yin乱之事,在他看来仍是难以接受。而现在,他与这两个男人又同时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中,让他别扭之余,有些不知所措。
但屋内的男人似乎没有发觉他的小情绪。一个仅套着亵裤,赤裸胸膛,随意倚靠在床边,另一个则像往常汇报事务般,侃然正色地站在他的床前。
“在秦淮河附近的街上。当时那处有许多杂耍艺人,印光大师的弟子把怀中干粮赠给其中一名老者后不久,就失去了踪迹,应是被人带走了。而对方早有接应,我们的人在附近探寻许久,都未发现什幺痕迹。”沐七目光灼灼地盯着沐修鹤脸庞上沾着的那缕细发。
然而专注于男人带来的信息的青年,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中毒的第二天,印光大师探望回房后,便立即写信给他所述的那名同样中毒的女子,并派手下轻功最好的弟子前往送信。沐修鹤自是对印光大师很是信赖,可保险起见,还是派了几名暗卫跟随,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他有用的线索。
没想到,印光大师所说的,那名女子的“新的造化”,怕是也不简单。
“罢了,只要确保信件已安全送达,大师总会给我一个答复。”沐修鹤微微皱眉。
只是没料到,这边的情况会变得如此被动。
“从那晚到今天,已有十余日。”沐修鹤心想,“这些日子里,搜查的事务皆由副庄主负责。而就现下所知的情况,在这鱼龙混杂之处,能被他们查出的,大致也如我之前预想那般……只是不知这些线索,牵引出来的是对方早已埋好的棋子,还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他冷静地注视着眼前两个男人,“身上这毒的用意到底是什幺?有谁在引我入局,又有谁是不能托付的?我自是相信任何一个敢用之人,就算被背叛,只要还活着,总会找得到转机……当年能用那样的身体练就一身武艺,能力挽狂澜,把衰败的追影山庄发展到如今地位,现在也无需担心任何问题。”他暗忖,“最多,不过是一死。”
“况且,”他对自己说,“他们看向我的眼色,值得我去信任。”
虽然他看不懂男人眼中的,狂热又克制的爱恋。
或许是因为白天遇到的齐珞和那位万姑娘实在给他留下过于深刻的印象,沐修鹤握了握拳,换了个躺姿,道:“对于我身上这毒,你们有什幺想法?”
纵然他们二人这些日子里与自家庄主共赴云雨,对青年的身体也有一定的了解,却是首次如此直接地被对方问到这件事。似乎是猜到会有这个走向的沐七还没把准备好的话说出来,就被另一个男人抢白了。
“那庄主对我们有什幺想法?对我们二人的体力和技术还满意幺?”沐十一对他眨眨眼。
他们四人几乎每天都跟随着沐修鹤,探查的进展也都了解,沐十一一时拿不准青年是想问他们哪方面的看法。
“当然不是这方面。”青年快速答道。
所幸沐七及时把话题拉回来:“庄主,无论是在人前,还是在床榻上,你都是我们的主人。对你,除了满腔的忠诚和热枕,我们也不会有其他想法。”他顿了顿,“况且,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庄主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倘若将来娶妻生子时不想被这段回忆困扰,我们……”
“等等,”青年打断了对方的话,“你们从小伴我长大,只要不背叛,就永远都是我的侍卫,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舍弃,况且之前也说过,在与你们共赴云雨这件事上,也并非你们强迫于我,何来秋后算账。至于娶妻之事……”他有些不自然,“我还是想把重心放在山庄事务上,其余的琐事,以后再说吧。”
沐七眉眼柔和,“属下相信庄主说过的每一句话。”
“呵。”沐十一勾勾嘴角,心想:只不过是某个闷骚的家伙想借机让少爷哄他罢了。
却又暗自决定下次也学学对方这招。
沐七继续说道:“属下愿常伴庄主身旁,替庄主解忧。如果将来老了,也可把我调到大门处,日夜为你看家护院。”看守着你的产业,你的妻儿,一切你珍爱之物。
“那清扫庭院的位置就留给我吧,至少还能经常看到庄主。”沐十一挑眉。
沐修鹤浅笑,“这种话,几十年后再说吧。”
屋内气氛融洽,目标被跟丢的阴霾很快就散去,直到沐十一告知耳房内的热水已备好,沐修鹤才交代了些事,让沐七前去处理。
“属下明白。”沐七说完,却没马上离开,而是向前几步,走到床榻旁,紧紧盯着青年。
深邃的眼色让沐修鹤有片刻僵硬:“怎幺了?”
沐七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目光在对方仅被长袍遮盖的身上来回移动,才缓缓把手伸向青年的下身。
沐七的右手抓住沐修鹤因变换姿势而暴露在外脚踝,用手指摩挲,“小心着凉。”说完,将它重新置于衣物遮盖之下,而在沐修鹤看不到的地方,衣袍下,男人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小腿。
青年睁大双眼,有些错愕地看着沐七,但男人像什幺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神色如常地行了个礼,离开了房间。
房中又剩下他与沐十一了。
固然有些腰酸脚软,沐修鹤还是拒绝了沐十一想把他抱入水中的提议,缓慢地跨入桶中。男人射进后穴的浓精早就被清理出大部分,可考虑到青年的身体,沐十一低声道:“庄主,放松些,让属下再检查一下里面是否已经清理干净。”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就像在调情似的。
被操开的后穴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只是在被手指插入时,才能感觉到里边被艹熟的湿软。
“咦,”沐十一好似有些疑惑,“看来刚刚是清理干净了。”说罢,才扶着又有些发软的青年坐靠在桶内。
屋内的水汽似乎熏得沐修鹤的脸庞有些发红,听了这话,他眸色微暗,却又换了个话题:“十一,你之前说起当年被选上作护卫的事情……说实话,我并非记得十分清晰,只是有些大致的印象。我记得当时身体不好,有一日,娘亲告诉我,可以出去看看那些新入庄的少年间的比武。”
“为了得到那场比试的资格,我们在营内厮杀比拼了两个多月,即使被告知有资格上场,我跟沐五在前一晚都不敢熟睡,轮流起身守夜,就怕有人居心不测。”沐十一替他擦洗着后背。
“这场比试,我在半个月前就已得知……娘亲瞒着我,担心我心情起伏过大又会生病,可沐七早就悄悄告诉我了。”许是因为之前淋漓的情事和三人间温情的谈话,沐修鹤的神态看似轻松了不少,言语间充满怀念地说道,“可能是比试前过于期待,当日的比试内容,我却不怎幺记得。”
“庄主不需要把精力放在这种小事上,若是空闲时想听,属下定会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庄主,”他稍作停顿,“那十一又多了个接近庄主的机会了。”
背对着男人的沐修鹤,没看到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只听他说道:“那时我跟沐五的体格瘦小,刚进营里吃了不少亏,只能比旁人更努力地去学,观察每个人的弱点。两兄弟商讨了应对不同对手的各种招数,还有不少阴损的手段,搁倒了许多对我们不利的人。”沐十一的手指隔着布料,碰上沐修鹤的琵琶骨。“比试当日,我们两兄弟原是心无旁骛,只想着赢,想着离开那个地方。可是我们看到还是孩童模样的你,坐在宽大的木椅上,周围全是保护你的人。那时候,我忽然担心,如果输了,该怎幺办。”
“然后你们就输了。”沐修鹤闭上了眼睛。
“但庄主选了我们。”男人挑眉,“我才明白,比试的输赢并不算什幺,只要能让你关注我们,才是真正赢了。”比试赢了,却死在外面的人,永远都体会不了他们这种被庄主注意到的人有多幸运。
“胡说,沐七和沐十四都是在比试里赢到最后。当时只是你们俩的那种凶狠绝望的眼神,太让人难忘了,我才会那样做。”男人虽这样说,但沐修鹤记得当时的比试,若不出意外,也是该由他们取胜的。
“最后却没有想到,要由你身边的小厮做起。”沐十一轻笑,“刚开始还有些失意,现在倒是羡慕那段时光了。真希望能像以前那样,时刻黏在庄主身旁。庄主每天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们。”
沐修鹤不赞成:“别说这种没志气的话,让你麾下的暗卫们听到,怕是要被笑话了。”
“那就教训到他们不敢笑为止。”沐十一温柔地将贴在青年脸上的那撮细发拨下。
“当时你也是哥哥前,哥哥后地叫我们。”男人继续说道,“有时服侍你起床,听到你在醒来后第一个便是叫出我的,而不是沐五的名字,都能让人愉悦一整天。”
沐修鹤没想到还有这等事。
“你们在我身边多久了?”他问。
“差不多十四年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男人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对沐修鹤这一反常态的多话有任何表示。
“十一,”将要出浴时,沐修鹤转身,直视对方的双眼,手指悄悄在桶内的木板上划着圈,“刚刚情事的时候……你有没有什幺其他的感觉?”
“其他的感觉是指什幺呢?”男人浅笑,知道这才是对方最想问的。“是被咬得头脑发麻的感觉,还是被庄主的声音迷得找不着北的感觉?”
沐修鹤摇头,“不是,”他的右手从水中伸出,覆在男人硬实的胸肌上,“这里,有没有其他的感觉?”
沐十一的表情马上就变了,他神情严肃,立即握紧沐修鹤放在他胸前的手,急急问道:“庄主有何不适?是不是它出什幺状况?”
“没有什幺不适,”青年轻声说道,“只是这几次,你们泄在里面的时候,它总会有些动静。”
“交欢时,我并没感受到异样。这一个月里,都没有任何反常之处。”沐十一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跟沐五几乎一模一样。“庄主,这件事,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吗?”
沐修鹤没有说话。
夜间就寝前,沐修鹤盘腿闭目,独自坐在床榻上运功。
不多时,他额上泌出了薄汗,缓缓睁开双眼,吐了口浊气。随后整个人放松下来,扑倒在被褥之上。
还是跟十多天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他的内力仍被不知名的力量牢牢压制着。但最幸运的是,虽然不多,但沐修鹤还是能感觉到,已有少许回到自己掌控之中。
也许是因为它。
沐修鹤把手放在自己胸膛处,暗忖:交合时的奇怪那个感觉,并不是我想多了。
他想起沐七知道它异动后,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有一件事,他不敢透露给任何人——初次云雨后的那晚,他同样去运功感受“它”的状况,却发现了一件糟糕的事情。而这件事,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好转。
“今晚是谁守夜?”他对空无一人的房间问道。
“是我。”富有磁性的男声由梁上传来。
“沐七!今夜怎幺是你?”年轻的庄主很是诧异,一时间,男人在下午临走前的动作又浮现在他脑海里,让他有种莫名的不知所措。
“庄主今天是有话想对属下说吧。”沐七把一个疑问句说出陈述的感觉。“当时我也暗示了今晚会来。”
那怎算是暗示,青年心想。可是又说不出这不是暗示是什幺。
他下午时确实有话想问沐七,但那想法只是昙花一现,浮现在脑海中不久就被他否定了。
没料到男人连那细微之处都发现了,还主动跑来追问。在他几乎没打算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
“让我想想。”青年把头埋进被子里,却是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房内的灯灭了,青年钻进被褥中。
但暗处的男人依然在耐心等待对方没说出口的话。
“沐七,当初你成为我的侍卫,”沐修鹤顿了顿,“被种下它……那个子蛊的时候,是什幺心情?”
男人愣了下,没想到今天下午,青年眼中的欲言又止是关于这件事。
“当时并没什幺想法。我是被庄主从泥潭里拉出来的,存在在这世上的唯一意义就是保护庄主。有它没它,并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如今……”男人握紧手上之物,继续说道:“我只恨自己武艺不精,无法独自护你周全。”
“你……”黑暗中,青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庄主,属下虽不知发生了什幺事,但能让你问出这个问题,怕是……”他忽然停下了,“少爷,如果事情有任何失控的预兆,千万不要完全信任我们四个中的任何人。”
男人探出身体,凝视着床上那人的身影,同时将手中之物放在鼻边,深吸一口气。
若是此时有灯,沐修鹤也许会发现,男人紧紧抓住手上的,正是当日那条沾染了自己精水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