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把那段话说完的时候,依旧坐在八仙桌旁的花爷李,突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可是……
我们三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以为花爷李会给我们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怕,就给我们一个说法也行。
结果花爷李,就只是睁开了眼睛而已。但对于我们要的解释,要的说法,却还是一声不吭!
“嘿我去,花爷李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信瞎子爷我揍你?”
如果不是之前听小铃铛王麻水,说起过花爷李的故事,那么这一刻里,我绝对以为花爷李是一个哑巴!只因为他还是那样处变不惊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花爷李,你……”
就在我打算继续跟花爷李说道说道的那一刹之里,我突然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的那双眼睛。
而从他的这双眼睛里,我仿佛看到了全世界最绝望的东西,很深,也很沉!如果非要我说一个理由,那么一定是花爷李眼角处,不小心溢出的一滴眼泪!
它就好像是沙漠中的清泉一样,因为难得,所以珍贵;因为珍贵,所以……伤人!
于是就在这滴包含绝望的眼泪,滴到那张八仙桌上之后。花爷李忽然站起了身,然后一个箭步就冲到蟒爷面前。
紧接着,花爷李猛地一下子伸出右手,一招锁喉功,就锁在了蟒爷的喉咙上。最后,只见花爷李轻轻一捏,那喉咙断骨之声,仿若瞬间,响彻了整座大山。
“蟒爷……”
只此一刹,就一刹,我几乎听到了整个世界,崩溃的声音。
但出乎我们意意料之外的是,花爷李竟然并没有就此而停下手。因为他将身子一转,又是一招锁喉功,就捏到了青姐的喉咙上!
“不要……”
未等余音落,青姐的嘴角间就流出了一丝鲜血,然后整个人,就那么轻轻的倒在了地上……
“青姐……”
“花爷李,瞎子爷今天一定要了你的小命!”
这时候,周瞎子抡起拳头,就想冲过去收拾花爷李一番。然而周瞎子才刚跨出去一步,花爷李就突然猛地一回头看着他。
接着,花爷李竟然从地上快速捡起一颗大蚕豆,捏在手里狠狠用指一弹,既然就弹到了周瞎子身上。然再接着,我就看见周瞎子身体一僵,忽然猛地一下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昏了过去!
“瞎子……”
“瞎子哥……”
我和小铃铛王麻水心下一急,就想冲过去去看周瞎子这货。可没想到的是,花爷李居然用同样的手法,把我们都给打晕了!
等我再一次有意识醒过来的时候,我却看到整个场地之上,竟然是一片死尸倒地……
不止蟒爷和青姐被花爷李杀了,就连其他人,也无一者幸免!而与此同时,我发现花爷李,居然也不见了踪影。
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有一群人趁我们悲伤过度的时候,突然冲了出来,然后把我们又给弄晕,抬了出去。但是具体的细节,我就真不记得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到底是怎么样度过的那段日子。似乎过的很快,也似乎过的很慢。
其间,我们曾无数次赶着那毛驴车,想去给蟒爷和青姐他们送饭菜。因为我们三人,根本就不敢相信那会是真的!所以我们就一次一次的拼了命,想要去那座大山里,找蟒爷和青姐他们。
可是最终的结果,都是被那几个兵大哥,给无情的拦在了这个高高的哨岗处。
也是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听到过那个暗号响起。但是它,却好像一直在我耳朵边盘旋着,从不曾,离开过。
而我们这段沉沦的昏暗日子,一直持续到了九四年十一月中旬。中间多亏了阿里木大叔的照顾和安慰,否则,我想我们活不到今天;也不过能彻底从这件事情当中,把所有悲伤抹去。
所以在这件事情之后,我,周瞎子,小铃铛王麻水三个人,好像明白了很多道理,也好像懂得了很多东西。
小铃铛王麻水,也变回了原来的那个爱吹牛皮的样子。周瞎子这货,也开朗了起来!两人整天闲着没事,就帮牧民们放羊放牛放马。当然,还有你争我抢的吹牛皮大赛。
至于我……就如同那大草原上的一棵小草一般,虽然活着,但却无从下手说起。
我也曾问过自己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事情,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但结果很显然,这不是,也不可能是!而且我们才发现,这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因为花爷李,出现了……
记得那天,我和周瞎子这货,还有小铃铛王麻水这丫的刚帮牧民们放牧回来,阿里木大叔就突然急匆匆的朝我们跑了过来,慌慌张张的就对我们三个人说:“不好啦!出大事啦!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魔鬼,居然把阿吉家的羊,全给杀了!你们三个,快去帮阿吉(一个新疆牧民)把那些死掉的羊,都给拉回来吧!要是天一黑,可就要被那些狼,给拖走啦!”
一听这话,我们三个顿时就急了!因为牧民所有的希望,都指靠着这些羊。而如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可一定要把阿吉给气坏了不成!
所以我们三人二话不说,跟着阿里木大叔就来到了阿吉家。安慰了一阵伤心痛哭中的阿吉,然后问清了那些羊死掉的地方之后!我们三人就赶着毛驴车,想去把羊给拉回来!
我们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黄昏。而由于阿吉说的那个地方,实在是有点远!所以我们才走了一半路程,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
故而,我们也不敢再多做耽搁,生怕去晚了,那些死掉的羊就会被狼群给拖了去。毕竟那时候已经到了冬天,狼群们都很难再找到食物。所以只要一有血腥味,都很可能把他们招来。
大约到了九点半左右的时候,我们三人终于来到了阿吉说的那个地方!放眼望去,果然看到地上,躺着数十头死羊。
而在这些死羊当中,我们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
等近了些看,我们就发现这人影,竟然就是消失许久的,花爷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