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毛回到自己卧房之后,那可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睡过这么好的房子,床单、被子都是新的,而且房间里还配备了写字用的书桌。
桌子上除了有一盏油灯以外,笔墨纸砚也都是全新的。
“爷爷,我七小毛真是三生有幸,遇到了这么好的掌柜,从今以后我七小毛有家了!”
他开心极了,他把毛笔和砚台都抱在怀里,这才钻进被窝。
他轻轻嗅着棉被上崭新的味道,实在太好闻了。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激动地翻来覆去,一整夜都睡不着觉。
所以他干脆不打算睡了,他睁着眼睛,两手交叉抱在脑后,静静听着远处传来的春虫叫声,脑海里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走廊里有响动。
沈聪猫着腰从房间里偷偷溜了出来,他轻轻带上门,缩在拐角的阴影了,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才慢慢向前移动。
一品楼的掌柜苏宝庆要他来打探这里的机密,只要能弄清这里上菜使用的机关门道,苏宝庆答应给他二百两银子。除这之外,苏宝庆还答应,无论每个月陆建国给他发多少工钱,他都可以到一品楼的账房那里额外领上两倍。
有钱不赚那是傻子,所以沈聪打算冒一回险。
但他不知道,陆建国对他们两个暗中都有所防范,整个饭馆里各个角落都装有夜视仪监控,他们任何行动都逃不出陆建国的眼睛。
按道理,陆建国这个时候是在看监控的。
可他毕竟也是人,人总得睡觉,所以他困了,他趴在监控画面前睡着了,画面上的一幕正巧是沈聪从走廊里爬过的镜头。
沈聪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小心,他自认为他爬行时发出的声音一定不会惊醒任何人。
除非,那个人没有睡觉。
但这个时候,谁会不睡觉一直守着呢。
他爬到楼梯前,抓住楼梯的扶手准备往上爬,在这之前,他准备四下里检视一遍以确认安全。
可他回头的时候,差点没把魂吓掉!
他看到了一张脸!
“卧!”
七小毛一把捂住了沈聪的嘴,他这才没叫出来。
“你狗日的,我今天白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七小毛从背后抱住沈聪,两条腿将他盘的死死的,“说,你是不是准备偷东西!”
“你妈的,你怎么还不睡!”
“老子专门盯着你的!”七小毛在他耳边骂道:“狗东西,掌柜的待我们这么好,你他妈的第一天就想偷东西!”
“我不是偷东西,我就上去看看。”沈聪心里气得不行,老子忍了这么久才出来,你他妈的居然能到这么晚还没睡。
“上去看,也不行,掌柜的说了,我们两个谁都不准上楼。”
“你是不是傻!”沈聪自认倒霉,合计着怎么把七小毛也拉入伙,“听我说,你跟我一块上楼看看,再偷偷下来,什么都不拿,我给你五十两银子!”
“你上去看什么?”
“有人出钱,让我来打探这间饭馆里用的机关,给了我一百两,我现在分你一半,成吗?”
“五十两,不就是五个月的工钱吗?你干这坏事?”
“一百两都给你!”
“不行,没得商量。”七小毛语气强硬。
“你是不是傻?你他妈的跟钱过不去?”沈聪恨的牙根痒痒:“我一百两银子全都给你,只要你肯配合我。”
“我不要钱。”
“你要什么?”
“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个穷命,不要说掌柜每月给我十两银子,就算只给我一两银子,我也铁了心跟他干,因为他看得起我!”
“你的脑子准是叫驴给踢了!”
“你他娘的脑子才叫驴给踢了!”
“松开我!”
“不松!”
“再不松开,我喊人了!”
“你想死?”
“反正只要惊动了掌柜,大不了我们一块被开除!”沈聪威胁道:“到时候我还能反咬你一口,说你是贼,我是来抓贼的,反正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
“你狗日的!竟敢跟我玩阴的!”
“哼。”沈聪不以为意道:“沈爷我就是靠玩阴招出名的,你不知道么?”
“我现在就掐死你!”
“那你就惨了,你以为掌柜的会收留一个杀人犯在自己店里当伙计吗?”
看到七小毛半晌不说话,沈聪又道:“还不快松开我,不然我真喊了!”
七小毛没办法,只能松开沈聪。
沈聪正了正衣襟,“就你?他妈的也配跟我斗,小心我哪天玩死你!”
“吓唬谁,草你妈的!”七小毛瞪着眼道:“你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大不了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你有种!”
“只要我在一天,我就盯着你一天,你要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坏事,我他妈废了你。”
“妈的!”
七小毛指着沈聪鼻子道:“你他妈的再敢骂一句,我现在就打死你!”
“行、行。”沈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是大爷,我今儿个算是栽了!”
“你去哪?”
“回去睡觉!”沈聪一边往回爬一边道。
“你最好是真的回去睡觉,别再让我逮着!”
“有种你就一直别睡!”
“我他妈就不睡,我就一直盯着你!”
“你狠还不行吗?”
话音刚落,沈聪就觉得有一股黑风从身边刮了过去。
乖乖,这小子身手还真不简单。
那七小毛,身形灵巧至极,他光着脚尖,点了几步就回到了房间,不光动作快,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他这是故意做样子给沈聪看。
“妈的!”沈聪在心中忿忿道:“老子要是也有这身手就好了。”
可他这辈子似乎都没机会练成了,只能磨磨唧唧地顺着走廊爬回去。
七小毛虽然没练过武,但是他从小在河里长大,肢体的协调性要远远胜过普通人几倍。
从小练过武的人七小毛可能打不过,但是一般人,恐怕还真没有几个能玩的过他。
此时,两个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
两个人都憋了一肚子火气,非要和对方势不两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