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骑飞马快速向突骑施大军中军大帐而来。
一游骑兵翻身下马,跑进帐篷内,对正坐在主位上的鼠尼施部落首领道:“处半罗啜(啜指首领),真珠河对面的赫拉部落已经迁徙走了,营中只留下一些废弃的马厩和羊圈,周围没有其他敌情!”
拔塞干部落首领嘲讽道:“哈哈,本俟斤(首领)早就说过了,这里是我们的腹地,怎么可能会伏兵?可笑有些人竟然如此小心,按照这样下去,只怕再过十天都到不了托云堡!”
处半罗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看了看左右,起身道:“小心等渡河之后我们再生火煮食物让儿郎们吃饱喝足一点总归是好的!各位,既然河对岸没有敌人,那我们就趁着天色尚早渡河吧,!”
“谨遵号令!”
命令下达之后,河边人声鼎沸、马匹嘶鸣,突骑施五千大军根本就没有有效的指挥和军纪,现在河水不深,骑马就可以过河,所有人都想早一点过河煮制食物,因此渡河的场面一片乱糟糟的,突骑施骑兵们分散在长约两百米的河滩上渡河,这样确实可以让大军渡河速度快一些,但谁也无法保证在这两百米的河床上都是同一深度,两侧不少突骑施骑兵就因为河水太深而沉入水中,这让后面渡河的突骑施骑兵们拥挤在一起。
赵子良等人隐藏在树林里将突骑施大军渡河的场面看得真真切切,见突骑施大军乱糟糟的渡河,赵子良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他心里也有些感慨,说道:“你们看,这突骑施大军军纪松散,但他们的骑术个个确实无比精湛、骑射工夫了得,如果他们有着严明的军纪和精良的装备,再有一个能征善战的统兵之人指挥大军,恐怕这天下敌得过他们的军队少有啊!如果我有这样一支军队,只需要五千,不,三千,我就可以带着他们纵横寰宇,所向披靡!”
磐珠隽秀听了赵子良这番话不由抬杠:“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连汉朝的霍冠军和本朝的军神李靖大将军都不敢说带着三千骑兵能纵横寰宇、所向披靡!就你?你能跟他们相比?”
“咳咳!”赵子良颇为尴尬,立即转移话题:“想不到你这姑娘竟然连霍去病和李靖都知道,看来还是读过几本书的!”
“哼哼,那当然!”
这时,磐珠隽秀指着对面道:“快看,突骑施大军已经渡到河中间了,可以半渡而击了,我们快出击吧!冲下去一通箭矢就能让他们死伤惨重!”
“等等!”赵子良立即制止,拉着磐珠隽秀怒道:“公主你干什么?是你指挥,还是我指挥?还半渡而击呢?你知道半渡而击是什么意思吗?我们这么冲下去能射死几个人?你的兵书是怎么读的?半渡而击的意思并非是等对方大军渡到河中间时开始攻击,而是等对方渡河,并且有一部分军队上岸,但却立足未稳之时再展开攻击!”
磐珠隽秀被赵子良说得小脸一阵通红,羞愧地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对赵子良竟然这么挤兑她,在将士们面前不给她留面子,让她很是恼怒,“哼,不许这么说!”
赵子良一阵无奈,摇了摇头,看向前方,继续观察着突骑施大军的渡河情况。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已经有大约一千突骑施骑兵上岸了,但此时他们一个个浑身是水,极为狼狈,不但没有军阵阵型,就连最基础的队形都没有。
这时赵子良发现已经上岸的突骑施骑兵已经缓过来,他知道出击的时机已到,如果再等一会,那些上岸的突骑施骑兵就在滩头站稳脚跟,到那时再出击就晚了,“半渡而击”这个战术最关键的是将领对时机的把握!
赵子良从弓囊中取出角弓,喝道:“将士们,前面就是想要突袭我们托云堡的突骑施大军,现在他们正在渡河,而此时正是我们突袭的最好时机,鼓乐手,擂鼓奏乐!将士们,随我杀!哈——”双腿一夹马腹,战马瞬间窜出去。
“杀——”近三百骑兵跟在赵子良身后杀出去。
“咚咚咚······”战鼓声响起,紧接着是长长的铜号响声。在战争中,擂鼓吹号是可以激励士气的,将士们听见鼓声和号声,一个个热血沸腾。
骑兵们从山丘树林中顺着地势冲下去,一路势不可挡,越冲越快。刚刚渡河过来的突骑施骑兵们看见对面冲来一支骑军,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此时这些刚刚渡河过来的突骑施骑兵们进退不得,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根本就没有任何阵型可言。战马们都被冲击过来的赵子良等发出气势惊得发出阵阵嘶鸣,连连后退,骑兵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战马,这些骑士此时心慌意乱,士气大跌,整个场面乱成一团,就连正在河中间的突骑施骑兵们很多跌落河中被水冲走。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突骑施骑兵们还没有组织起阵型,就被赵子良的三百骑兵在冲击过程中连续三波箭雨射得成片成片倒下,河滩上到处都发出惨叫声。
“啊——有唐军埋伏!快撤,快撤啊!”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一声撤退的声音,这让原本丧失了胆气的突骑施骑兵们立即打乱,相撞倒地者、被战马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正在河中渡河的突骑施骑兵们更加大惊和惶恐,相比那些已经上岸的人,他们此时身在河中,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了,场面无比混乱,跌入河中被河水冲走着不可计数。
“杀——”冲到近前的赵子良收起弓弩,换上马槊大开杀戒,当他冲入敌军之中,手中马槊如闪电般的抖动,不断有突骑施骑兵跌落马下,他所过之处出现一条宽大的通道,留下了一条洒满了鲜血的道路,魏猛、霍堪、磐珠隽秀跟在他身后带着将士们很快将已经上岸的突骑施骑兵们冲得七零八落。
一杆马槊在赵子良手中大开大合,每一次出击都带走一条人命,连续杀了两个对穿之后,他已经浑身是血,就连头盔上白色的盔缨也被染成了红色。
“律——”赵子良勒住战马,再次掉转马头,绕过弯道大喝一声:“哈!将士们,再随我杀!”
“杀——”
整个河滩上传出震天的喊杀声,从山丘树林中不停地传出鼓声和铜号声,赵子良听着鼓声和号声,越战越勇,先前上岸的一千突骑施骑兵此时已经被杀八成,剩下两成已经被杀得四散奔逃。
“将士们,跟着我!弓箭准备······放箭!”赵子良将河滩上还活着的少部分突骑施骑兵已经被杀散之后,再次掉头过来沿着河滩向前飞奔,收起马槊,取出弓箭向正在河中乱成一团的突骑施骑兵们放箭。
“嗖嗖嗖······”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天而降,河面上的突骑施骑兵们发出一声声临死前的惨叫声,中箭之人落入河中被喝水淹没,很快河水被血水染成了红色,一具具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被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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