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水寒入了密道,走了一会儿,便已到密道尽头,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进到密室,凌水寒便向四周打量而去。
此处说是密室,却好似一间藏书之处,只见四处都是书架,粗略一数足有好几十架,其上密麻摆放着各类卷宗。
只是此处灯光昏暗,给人一种压抑之感,让人无法将其与藏书阁联想起来。
此时,有一人见到凌水寒,便迎上前来,朝着凌水寒一个拱手,问道:“这位可是来我天机阁买情报的?”
凌水寒闻声看去,只见此人乃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是书生打扮,却是手脚轻浮,一看便不会武功。
“是。”
略微放松了些警惕,凌水寒答着。
中年书生见状,便请凌水寒入座,随即便有人奉上热茶。
凌水寒不喝,只将茶碗搁至一边。
中年书生见状,也无不悦,只是问道:“不知阁下想要买什么消息?我天机阁所卖消息轻重不一,价格也是有高有低的!”
“这个我知道…”
凌水寒点了点头,便道:“我想买关于五毒教的消息!”
“五毒教?”
中年书生闻声一咦,说道:“五毒教近日的确有许多举动,不知阁下要问何事?”
“五毒教劫走了我徒弟,我一路尾随他们来到这洛州,却是不见他们踪迹,也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所以特意来天机阁讯问,不知贵阁可否告知?”
凌水寒开门见山地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竟是一张面额千两的大钞。
“若是贵阁能准确告知,银票不是问题!”
凌水寒补充了一句后,便只等对方回答。
“阁下的徒弟?”
这中年书生倒是不看银票,反而疑声了一句,又问道:“不知令徒是男是女,又是多大年纪?”
“一个男孩儿,只有五六岁。”
凌水寒答着。
闻言,中年书生也不多问,便朝着远处一人招手。
那人近前,中年书生便与他附耳低语,他便退了下去。
见状,中年书生这才向凌水寒拱手道:“阁下还请稍后,我这边已经派人去查,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
“天机阁既然号称江湖情报第一阁,这一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凌水寒回了一礼,便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天机阁,号称江湖情报第一阁,可谓是博古通今、无事不知。凡是有来天机阁买消息的,没有一个人事后说天机阁的消息不实是假的,只有出不起价钱才走的。
这可不是自夸之举,而是百年以来,无数江湖人士口头传颂得来的。若是没有真材实料,“江湖第一”这四个字,他天机阁又如何敢顶在头上?
但是这天机阁却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竟是非正亦非邪,如横空出世一般。百年以来,也没有任何一个情报组织可以超越了天机阁的,怕是。哪怕是天机阁一半的程度也达不到。
据说,朝廷的天刀玄卫,还有九大正派,有时候也需要来天机阁打探消息。
但是要请天机阁打探消息,价格自然也是不菲,少则百千两,多则数万甚至十万百万计,也是常有之事!
至于天机阁背后之人,也是武林中人常常提及之事,但始终无人可以笃定地说出其背后之人的身份来。
曾经也有人来天机阁,说是要出价买出天机阁背后之人的真实身份。可这人在被告知此消息要十亿两黄金后,只好悻悻作罢地退走,从此落成了江湖一段笑谈。
……
两个时辰之后,终是有人来回报消息了。
只见中年书生捧着一张纸条,走到凌水寒跟前,说道:“已经查到了,昨日的确是有五名五毒教弟子绑着一个男童来了洛州,只是这没得画像,也不知那男童是不是令徒。”
说完,中年书生便把纸条向凌水寒递去。
凌水寒见着,便接过纸条,只见纸条之上用小字写道:“昨五毒教五人一男童申时至,藏城西玄七巷三门内。”
望着纸条上的字迹,凌水寒也不知天机阁是如何得来的消息。
他想不明白,所以只是将纸条反复看了三次,把内容背下后,凌水寒便把纸条还了回去。
中年书生接过纸条,便将纸条置于一旁烛火之上,纸条瞬间烧成了飞灰。
凌水寒也不管他,只是问道:“天机阁的消息,我是信得过的,只是不知要多少两银子?”
闻言,中年书生深处两支手指,说道:“两千两!”
“啪!”
听着中年书生所说,凌水寒毫不迟疑地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千两银票拍在桌上,便向中年书生抱拳告辞道:“多谢!”
“阁下这边出去。”
中年书生伸手一指,指向了身后一门。
凌水寒也不耽搁,便出了门去。
直到这时,中年书生才去拿起那两张银票,他也不去细看,便收入了怀中。
来此买消息情报的,皆非在乎钱财之人,这银票是真是假,中年书生是从不会去查验的,因为他在天机阁这么久,便从未收到过假钞。
……
出了密室,凌水寒又顺着密道一路走来,当来到一道石门之前时,便见着正有两人守在此处。
两人也见到了凌水寒,也不过问,便打开石门,示意凌水寒出去。
微微点头,凌水寒出了石门,却是眯着双目,只因外边阳光耀眼,让人有些不适。
好不容易可以看清四周,凌水寒才发现自己已是来到了一处深巷之中。
回首看去,身后那道石门也不知在何处,让人看不出端倪,就好像自己是凭空蹦出来的一般。
暗赞一番天机阁之谨慎,凌水寒便不再多想,只是照着纸条上的地址,向着城西奔去。
……
来到城西,已是傍晚,街上行人逐渐稀少,凌水寒掐着时辰来到了此处。
按图索骥地找到了玄字第七巷,凌水寒走到第三道门前,却不敲门,反而运起轻功,向着屋顶上飞去。
刚飞至屋顶,凌水寒便发现自己来过此处,只是此处看起来毫不起眼,当时凌水寒便也没去在意过多。此时看来,凌水寒不禁怀疑,这到底是自己不够仔细,还是五毒教藏得太深,亦或是天机阁真的有着通天的本事?
想不出由头,凌水寒也没有功夫去细想。此时的他,正伏在屋顶之上,朝着院中那屋子的房顶摸去。
……
悠悠地从昏睡中转醒,墨轩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他只是一脸平静地看向身前几人,也不开口说话。
他没力气说话。
也许是因为被这几人喂了药的缘故,墨轩没有力气动弹,没有力气说话,更别替大声呼喊和逃走了。所以,墨轩只能静静地呆着,一点也不作反抗。
好在,这些人并不打算要自己的小命。
至少他们还会喂自己食物,是怕自己饿死。
每次到就餐之时,这几人吃过了饭,便会喂给墨轩一些药,墨轩便会醒来。然后便会有一人端来米粥或是馒头烧饼,喂着墨轩吃下,最后再给墨轩喂上一些清水。
虽然自己被掳走了,但是墨轩并不想死,他还有大仇未报,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死去。
所以,这些人喂的食物他都会吃,喂的水他都会喝,也不怕里面掺和了什么,至少就目前而言,是不会伤及自己性命的。
“吃饭了!”
见到墨轩睁眼,一人便拿着两个馒头,来到墨轩跟前。
墨轩很配合,立马张开了嘴,那人便捏下一块馒头,塞到墨轩嘴中。
“快些吃!”
并不满足墨轩主动张嘴配合喂食,这人反倒还嫌墨轩吃得太慢,不禁又塞了一块馒头,嘴里还催着。
“唔…”
嘴巴小了,又没力气张大,墨轩被馒头卡着喉咙,不禁发出了一声闷哼。
另一人听到动静,转头看来,见到这人喂着墨轩馒头地模样,登时几步跨了过来,一掌拍在那人头上。
“慢些喂!别把他噎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们都给别他赔命!”
这人怒骂了一声,连忙掏出墨轩嘴里的馒头,并取来一碗清水。
墨轩看得此幕,却是白眼直翻。
若真是想救自己,哪还会先去骂人,不是应该先把自己嘴里的馒头给掏出去吗?
心中这么想着,墨轩却不表露,那人已是给自己喂水,墨轩只好轻蠕着喉咙,费力地将馒头与水咽下。
给墨轩喂了水,见到墨轩无事,那人放下了碗,便向这人喝道:“继续喂!多注意些!”
“是、是!”
这人连应了两声,又继续给墨轩喂食,倒是不敢在胡乱塞了。
好不容易吃完馒头,这人又给墨轩喂了一碗水,却是忘了喂墨轩服药,好让他继续睡下,竟是就这么把他晾在了一旁。
“这都到洛州了,那青琼山的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这人向着其他人问着,语气却似有些害怕。
“你慌什么!?”
先前那人又是一斥,说道:“就算他找来了又如何?这洛州城这么大,他一个人还能翻个底朝天不成?”
“我们只需休养个三两日,便择一夜摸出城去,直奔总坛,那人如何能追得上我们?”
这人听得脑袋一缩,唯诺说道:“可他是青琼山的人,青琼山就在这洛州不远,要是他带着青琼山的其他人来了…”
“不会!”
一人笃定说道:“那人叫凌水寒,是凌左秋的大弟子不假,不过他在几年前已被凌左秋逐出了青琼山。试问一个被逐出师门之人,又哪里敢去求助?”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众人听着这才放心。
又有人说道:“不过,这个小子倒是费了我们不少功夫,虽是死了那么多人,但总算是将他抓住了!”
“嗯!”
有人接话道:“只要将他带回总坛,我们的身份便可以一飞冲天,到时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我们的!”
“那是那是!”
有人答着,便向墨轩看来,却发现墨轩正睁眼盯着几人在看,不禁呼道:“这小子怎么没有睡过去!?”
“哎呀!我忘记喂他迷毒了!”
那喂墨轩馒头之人一拍脑门喊道。
“赶紧的!不然他不老实了可就坏事!”
一人催促着,这人连忙应了两声,便走了过来要喂墨轩服药。
就在这时,这屋子大门忽地大开!
只见一人立在门外,手执长脸,一脸冷漠地看向屋内众人。
众人见着一惊,看向来人面貌,不是凌水寒还能是谁?
“不好!”
一人大呼,摸去数枚暗器便向凌水寒打去,以为几人逃走争取时间。
凌水寒见着暗器袭来,也不闪避,只是剑花一转,那数枚暗器便尽数被剑花挡下,跌落在了地上。
“一起上!杀了他!”
见暗器无法拖住凌水寒,几人面色齐齐一惨,一人又大喊一声。
几人闻声,便一同冲上!
此处屋中空间狭隘,几人合力出手,倒还真有几分可能将凌水寒置于死地!
不过,几人算盘打得虽好,却是对错了人。
若是寻常之人,也许今日便会交代在此,但他们这次对上的却是凌水寒,是青琼山同辈之中的翘楚,就算是在整个武林之中,能够与他平肩而立的,也是为数不多。
几人想着先发制人,便是一拥而上,凌水寒目光扫来,这才动身。
却是后发,先至!
只见寒芒一闪,屋中剑影重重,只是一瞬,凌水寒便立定不动了。
众人也是跟着不动了,皆是持着方才一瞬的动作。
轻挪脚步,缓缓转身,凌水寒看向最后一人。
“嘭嘭嘭!”
这时,那几人这才扑倒在地,其双目皆是睁得老大,喉间皆有一条血线。
左手快剑,一快破万招!
“咕噜…”
喉头滚动,这最后一人额冒冷汗,也不敢去看同伙尸身,双目只是惊恐地盯着凌水寒,好似看着一尊杀神,竟连眼皮也不敢眨一下。
他生怕自己一个合眼,便是在世上最后的一个动作,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会死在凌水寒剑下。
只因,凌水寒的剑,实在是太快了…
忽地有所察觉,这人这才想起,屋中还有着一个墨轩,若是能够抓他为质…
念及至此,这人立马朝着墨轩扑去,扑向求生的救命稻草。
凌水寒见状,却是不动。
他手腕一翻,又出右掌,拍在剑墩之上,这长剑化作飞剑,直直射向那人后背。
“噗嗤!”
利刃入体,由左后胸进,自从左前胸出,将这人刺了个通透,也断了这人的生机。
这人一脸的不愿相信,只是盯着破胸而出的剑尖,便伸手去摸,想要把这剑尖给推回去。
可双手还未触及剑刃,这人便已是倒地不起,唯有双目圆睁,一副死不瞑目地模样。
众人皆死,凌水寒这才向着墨轩走来。
墨轩盯着凌水寒,却是面无表情。
杀人,对于凌水寒来说,是习以为常之事,对于墨轩来说…
这一幕远不及那一夜可怖,墨轩倒也不怕…
只是墨轩并不吭声,只是看着自己,凌水寒还道墨轩已是吓傻了,便安慰道:“不怕,我来救你。”
墨轩仍是不答,也不动,凌水寒正是奇怪,忽地心有所想,便问道:“你是不是被他们喂了迷毒?”
“……”
墨轩无法出声,凌水寒得不到回答,只好又问道:“如果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不是,你就眨两下。”
闻言,墨轩很干脆地眨了一下眼睛。
见状,凌水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地神情,也不急着去管墨轩。
他来到那人尸身之前,剑踏其身,一把将剑拔出。
“呲!”
随着剑刃拔出,伤口处登时溅出一股血液,凌水寒也不去看,只是用剑尖挑开这人胸前衣襟。
衣襟破开,凌水寒目光一扫,见到几支小瓶罐,便用剑将其挑到一旁桌上,仔细查看了起来。
五毒教之人善使毒,说不定身上皆是布满剧毒,凌水寒不得不小心为上。
用厚布包着手掌,凌水寒打开瓶罐,依次看了看,发现这些只是五毒教常用毒药后,便直接走向了第二具尸身…
直到找到第四具尸身,凌水寒这才发现了迷毒的解药。
怕五毒教之人对墨轩下毒颇深,凌水寒一次取出两颗解药,喂了墨轩服下,又将他扶起身子,运功替他疏理脉络。
“哼…”
半个时辰后,但闻一声轻哼,墨轩终于恢复了过来。
“感觉如何?”
凌水寒问道。
“还好…就是…没有力气…”
墨轩虚弱答着。
“再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凌水寒点头,说了一句,便一把将墨轩抱起,向着屋外走去。
总算是救下了墨轩,凌水寒心中巨石落定。
不过,此处既为五毒教藏身之处,难保不会有其他五毒教之人前来,既然不宜久留,那还是尽早离开地为好。
回到住处,凌水寒又照顾了墨轩一夜,待他完全恢复如初,二人等到第二日一早,便离了洛州,向着幽州而去。
五毒教敢在幽州阎罗总舵掳人,凌水寒已是不打算继续呆在幽州,此行前去,只是去收拾一番而已。
至于今后去往何处,凌水寒虽是暂无打算,但是有一件事,凌水寒还是打定了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