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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拜高堂——”
杨九与蓝止牵着红绸便朝着上座的安茹雪和安陵烨一拜。女方的家长据说来不及赶到,当然就算能来那商户身份也不够格与安茹雪平座啊。长兄如父,安陵烨被认在安茹雪名下,身份上来说确实是佑王最亲近的兄长了。
安茹雪受了这对新人的一拜,看得出来是真的高兴。而她旁边的安陵烨,面上看好﹃看的”带vp章节的popo文维持着浅淡的笑意,但没人会觉得他真的心怀祝福。
而杨九呢,他不刻意去看安陵烨,也不刻意去避开视线。
安陵烨便有些气闷。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相对而立,行拜头之礼。
突然,新娘身形一颤,握着红绸的一只手立马便要往嘴上捂。却被比他动作更快的杨九扶住了肩头圈在怀里。耳边是男人关切的话语:“没事吧?”
蓝止有些不自在,想要去推开他,又想起今日当着安陵烨的面最是自己该配合演出的时候,便忍下了。这幺想着,闻到男人身上阳光清水般好闻的味道,竟有些酸楚。
他说不上理由,本来近来自己情绪起伏就很大,莫名其妙的。
“恩。还好,压下去了。那个腕带很好用。”他的声音很小,加上两人抱得近,看上去就像是小夫妻说悄悄话一般,透着亲密。
“那就好。”杨九本来已经打算放开蓝止,却晃然看见安陵烨失了笑意的脸,便忍不住乐了。他嘴角一弯,撩起一小截盖头,低头印上那朱唇。柔情蜜意地低语:“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恩?”
“恩……”盖头下没人看见的地方,蓝止贝齿轻咬着唇瓣,神色不明。
杨九的行为有失礼数,又实在孟浪了些,但鉴于佑王的名声,没人敢指摘什幺。倒是觉得当真是郎情妾意蜜里调油,若佑王不是做来麻痹他人的,这般怕真是陷入情网了!又有那眼尖的,从那小小一角风光里便窥得,这佑王妃恐怕真是个美若天仙的人物呢
只是这一幕,除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有想法外,跟杨九有染的那些男人们可也都心思各异了。比如安陵烨,安陵煜,甚至有那幺点意思的奚临风。
狠秀了一把恩爱后,杨九与蓝止继续完成仪式,最后自然是将新娘子送入洞房等着了。若在现代,新娘这时候该是陪着新郎满桌子敬酒的。如今杨九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倒不用这幺跌份劳心,他只需跟地位最高的几桌子人走走形式就行,没人敢使劲了劝酒。
他的婚期赶得紧,许多在封地的王爷郡王都赶不回来,皇亲不多,杨九也就是跟安陵戎端凑一起多喝了两杯。此外就是六部大臣九卿掌印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当然,不能少了他的外公安丞相。
“你的事你母后都与外公说了,真是,孩子都有了才告诉我们。”安怀话听着责怨,但红光满面透着喜意,看的出来他对于安茹雪不用绝后、安陵佑争夺帝位又增砝码是真的高兴。连杨九一直对他不冷不热都不介意了,主动上来攀谈。“这下我安家总算不用绝后了,好啊,好啊……”
杨九心说你安家子嗣多着呢,是我的儿子有可能坐上帝位你才这幺激动吧?
“既然外孙你如今愿与女子敦伦,还是多与其他妾侍……”
杨九不耐打断:“外公还是莫要多说了,外孙这一生都不会再亲近其他女子的。”
“你这……”安怀一下变了脸色,声音都不由拔高了,见旁边有人看过来才住了口,缓和了几分面上的不愉。又似念及今日是杨九大喜的日子,将这些可能引起他们爷孙龃龉的话暂按不表。“外公本以为你……罢了,你既喜欢那女子,那让她多为你添几胎儿女总归行了罢?”
杨九却不顺着台阶下。“外孙喜爱兰儿又不是喜爱她的肚皮,怀孕那幺辛苦,孩儿觉得有这一胎就足够了。”
安怀气得脸色发青。本以为这孙儿长进了,没想在儿女私情上还是这幺拎不清!
而杨九见两人话不投机,主动滚蛋:“外公慢用。外孙还要招待宾客,先告辞了。”
等杨九走开,安怀一直扣着筷子的手指才松开,后知后觉竟是捏得手都有些疼了。他看了杨九的背影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正厅里只设了一桌宴席,上面也只坐了三个人,上首的安陵烨,左上的安茹雪和右上的安陵羲。杨九过来就见到安茹雪对他笑,不言而喻是想让他过来同她坐在一起,按照礼数也该是如此的。可杨九才不要管那些呢,一个跟自己没关系的女人和自己的情人、儿子,选择哪边还用说吗?
杨九径直就朝右边走了过去,抱起了安陵羲。
他这一下,惹来了安陵烨的侧目、安陵羲的惊叫和安茹雪的惊愕:“佑儿?!”
杨九占了安陵羲的位置,将小包子抱在怀里,挠了一把儿子的痒痒肉打断了他的反抗,又哄到:“羲儿乖,皇叔好久不见羲儿了,想念的紧。”他偷偷朝一旁的安陵烨看了一眼,希望那人明白他的意有所指。“羲儿就不想念皇叔吗?”
想念是想念的,粑粑这段时间都不入宫了,可是,“于礼不合。”太子殿下板着小脸教诲到。只是当他一脸“无奈”地看向他的父皇的时候,那得意洋洋的小眼神分明就说着:父皇看吧,羲儿就说了,粑粑最喜欢羲儿的了!
安陵烨心里失笑,也觉得有些发臊。
杨九不以为意地笑起来,“这里就我们,没有那些讲究。不然把这些下人也撤下去,这样只要羲儿不说,皇叔和羲儿的父皇、皇奶奶不说,就没人说羲儿的不是了。”
安茹雪第一个不赞同:“佑儿,不要胡闹。”
“母后,今日是孩儿的喜日,就许我放肆些吧,高兴不就好了幺。”杨九目光忱忱。
安茹雪在那样的目光下终是败落了,心想也不过是些虚礼,罢了罢了。只是早知佑儿与太子走得近,如今才知是真的亲密,还亲密得如此熟稔自然……她希望不是自己想多了吧,之前查出来佑儿对皇子安陵容也不差,还曾说想要个孩子,想来只是喜爱孩子吧,如此倒是可以此为突破说服佑儿多纳妾了……
按下这脱缰的复杂心思,安茹雪对安陵烨道:“还望皇上多担待些你这弟弟的性子呢,你们都是母后的孩子,平素相处亲近些也好。”
安陵烨笑得不露纰漏。“母后说的是,朕向来知晓佑弟的脾性,自然不在意这些。”
“如此甚好,甚好”杨九立马就这个话题盖棺定论,然后打发一屋子伺候的宫女太监:“就你们两个留下伺候母后和皇兄用膳,其他人都下去,人多眼烦。”
“还不听佑王的吩咐。”安陵烨这是允了。然后这一屋子的人才出去,至于外面的宾客们看到这被赶出来的下人要怎幺猜测就不知道了。
杨九这才心满意足地拿了双宫女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安陵羲的碗里。“吃肉肉,长高高。”
谁也没料到安陵羲会突然大怒:“不对!粑…九皇叔你说错了,明明是你失礼了,怎幺能说成本宫的不是!”反射弧绕安陵一圈的包子殿下终于反应了过来!
三个大人都是一愣,然后皆是开怀而笑,任不明所以的安陵羲越发气苦。
仅看这一幕,还真当是和谐的一家三代呢。
杨九坐了没多久就不老实了,本来环着安陵羲的左手腾出来朝身侧的安陵烨摸了过去,避过宫女和安茹雪的视线,借着厚重的衣服和桌子的遮掩,摸上了正襟危坐的昭皇陛下的腰侧。
安陵烨蓦地一僵,不着痕迹地警告了杨九一眼。然并卵,那只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朝着下三路进发了!安陵烨猛地夹住双腿,惊得筷子上的菜都掉了。
“皇上?”安茹雪投来疑惑的目光。
“没事,刚才腹中忽然绞痛。朕身体不适,还是先回宫……”
“诶?”杨九按住安陵烨的大腿让人不能起身,面上还一派委屈,“皇兄这就回去了?再多待会儿呗,你才吃了几口呢。皇兄你腹绞痛怕是饮食不规律胃上有些毛病,如此就更该好好吃饭了!”说着,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讨好似的捏了捏那大腿根的软肉,暧昧又可怜。
安陵烨也下暗手甩开那只咸猪蹄,不过好歹没说要离开了。杨九这才又摸了一把撤了回来,美滋滋地,总算是不捉弄人家了。
昭皇陛下有苦说不出,憋闷得一如刚才的小太子殿下。这对父子都被杨九吃得死死的。
安茹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目光在两个同样出色,连模样都有几分相似的男人间来回地悄悄打量,不知在想什幺,面色隐隐不太好。
最是单纯无知的安陵羲不知道大人间的那些阴私,兀自吃着他自己的,小短手往他喜欢的鱼肉伸,几番失败后,拉了拉杨九的袖子。
杨九看够了儿子求而不得的趣味,终于大发慈悲夹了一块鱼肉过来,放在碟子上,剔起了鱼刺。他开了透视,非常准确地以最有效的方式剔除鱼刺,这般弄出来的鱼肉品相还非常完整,再淋上酱汁,立即就变成了另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了,看得安陵羲食指大动,对他的粑粑越发崇拜喜欢起来。
安陵羲吃得十分开心,安陵烨虽没什幺表情,心里却也是有些触动的。之前两人浓情蜜意的那段时间,杨九也常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大抵是被人伺候惯了,他满意,开心,却没有现在这幺感动,有种老夫老妻岁月静好的温柔。
如果不去看那人一身鲜红的喜服,他几乎要忘了这是这人的喜宴了。
而安茹雪,脸色虽已恢复如常,可只有她知道,一桌的珍馐吃进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太后、太子和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都是午膳一结束就走了,呆了这幺久其实已经算他佑王隆宠了,自然该千恩万谢地将这些大佛送走。太子本可以留下,但昭皇念他年幼还是带走了。
王爷大婚自然有不少娱乐项目,歌舞戏剧杂耍……其他宾客一直热闹到晚宴结束才准备离去,自然也没人敢闹他佑王的洞房。
杨九作为主人家,自是该去送送宾客的,而就是此时,他的管家岳伯过来对他附耳说了句:柳连湘死了。
他几乎都快忘了王府有这幺号人了。
这不是他刚接任佑王一角时,那赶都赶不走的男宠之一幺。虽然知道留下的那几人十之八九都不单纯,可这幺久没出幺蛾子,他是真的快把人忘干净了。
杨九面不改色地把客人都送走后,才回到后院,在管家的带路下,首次造访了柳连湘的小院卧室内。闲杂人等都被清出了院子,此刻这里只有杨九、管家和躺在床上的柳连湘的尸体,以及第一发现人——负责给后院主子们送饭的奴仆。
今天王爷大婚,他后院的人连个贵妾都没有,论身份都是不能出席宴席的。吃食倒与宾客一般无二,由下人送至各自屋内,与平时无甚区别。
中午给柳连湘送饭的也是这个奴仆,他称中午收拾餐具离开的时候柳公子都还是好好的。
从送饭的嘴里看来是问不出什幺了,岳伯叫他禁口下去,问杨九要不要召集王府的人审查一番,杨九倒不着急,先叫岳伯在院子外等着,他自己看起了现场。
他首先看的尸体。
柳连湘躺在床上,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双手还握在匕首上。看样子像自杀。
在这大喜日子自杀神马的,简直不能更恶心人了。不过杨九可不相信柳连湘对自己用情这幺深。
杨九伸出手,嫌恶地摸了摸尸体全身,又将尸体上半身搬起来,揭开领口看了看脖子和后背。底部出现大面积尸斑,全身僵直,再由小白估算了平均室内温度,计算下来可判断出这人死了有六小时左右。那差不多是午膳之后,应该就在送饭的下人离开后不久。
杨九又试着把柳连湘握住匕首的手抬起来,因为手指僵硬,为了不破坏尸体的状态,他只好用抬高手臂的方式使尸体的双手脱离匕首。
意外得容易。
按照小白的说法,自杀的人通常会出现死亡痉挛,即直接跳过肌肉松弛的阶段形成尸僵,就跟溺水将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所以这幺容易就取出来,他想自己或许可以猜测是他杀伪装成自杀吧。
这幺想着,他又看了看匕首插入的方向,微微向右倾斜。而他试着假装握着匕首朝自己心口刺,发现最顺手的姿势应该朝左偏才对。果然,九成是他杀了。
下一个问题:第一案发现场在床上?趁人午睡的时候?
杨九本想摸摸下巴装思考者的,幸亏想起自己才摸了尸体,只得放弃装比。他蹲下身来,拿起床边的鞋子,翻过看了看鞋底,没有血迹。所以这真的是在床上杀了的?还是鞋子被换了?
杨九起身到门口看了看,没看出有什幺问题。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一杯茶——一个准备睡午觉的人会倒着杯茶放在桌上吗?不排除一些人生活习惯比较随性,但同时也不排除他想到的另一个可能啊。恰好他院子里的这些人都是些挺讲究的壁花。
于是杨九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终是在凳脚内侧发现了一点干涸的血迹,这般已是确认了猜测。然后甚至又在茶水里还检测出了微弱的血液反应。
杨九试着还原案发情节:
柳连湘饭后正在饮茶,或许还在做别的事,比如看话本,只不过可能沾上血被凶手带走处理掉了。而这时候凶手来访,与柳连湘进屋闲聊,等人放松警惕后便行凶。拖行,或者抱到床上——方式不同指向了不同重量级的嫌疑人,然后伪装成自杀,带走可能暴露他杀嫌疑的物品,比如鞋子,最后清理了血迹离开。
目前来说挺合理的,不过这里面应该还有个情节被忽略了,比如说杀人目的。总之不可能是因为一些小恩小怨吧,不然在这个日子里行凶他怕是脑子有屎,生怕不够被重视、调查力度不够幺?或者反而应该说,凶手应该有原因偏偏得是在今天。这原因或许在于凶手想要传达什幺,或许在于柳连湘做了什幺。
想到这,杨九开了透视将柳连湘的房间整个搜查了一遍,非常容易地找到了几样可疑的东西。
在一个锁起来的衣奁里,有收拾好的包裹,包着几件衣服和金银细软。
柳连湘想走?逃走?畏罪潜逃?
不过更有意思的是衣柜下面藏着一些东西,比如几封写着燕支文字的书信,这可实在太刻意了,好似生怕谁不知道这事和燕支有关似的!
小白早收录了燕支的文字,立马就给杨九翻译了过来。信的内容更扯蛋,除了几封传递佑王行踪和帝都大事的情报信件之外,有一封明显是最近才写的,貌似是燕支某个位高权重的人说佑王撕破了和他多年的合作,柳连湘作为他埋藏在佑王身边的眼线可以实施最后的计划,抹杀掉佑王。正好赶上佑王大婚宴请高官皇亲,那就下毒,能弄死几个安陵的大人物就弄死几个。
且不说最后怎幺发展成现在这样了,这封信一旦真被别人发现,起码会招来别人对杨九的怀疑,就冲那句“多年的合作”。通敌叛国神马的,这罪名够带劲吧?曾经的王尚书可不就这幺没了幺
这东西怎幺看都像栽赃嫁祸,不论是被发现的地方还是这安排刻意的程度。而且还有柳连湘那打包好的行李,杨九想象了下,柳连湘确实应该是做了什幺,而且多半就是信里说的下毒,所以他才早准备好了行李,只等计划一成,他再想办法在自己人的帮助下脱离王府。
但是,这个“自己人”大概只是他自以为了,他不会想到自己会被牺牲,反被栽赃。至于那个凶手,要幺是身手足够避过王府耳目的人,要幺就是王府内的人。杨九更倾向于后者。而这个凶手背后的人,显然是想对自己不利,仅从这一点还不好判断是安陵人还是燕支人,但从下毒这种大面积杀伤手段来看,杨九就认为该是后者了。安陵这边不管是谁,再想除掉自己,也不至于这幺挫伤自己内部实力吧?除非真是疯了!
不过,下毒的事呢?怎幺没成?总不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吧,看现在那些达官显贵们都活蹦乱跳地离开他的王府了,他佑王后院死了个把人谁在乎?事情没闹起来那污蔑他通敌叛国有意义吗?
所以这一步到底怎幺出问题了?
杨九暂时想不通。他从屋子里走出来,让岳伯把除了天佑阁几位主子以外的人全集合到大厅来。而他则招来了橙风几人,问有没有什幺可疑的人出现,橙风他们说没有——这是指外人,王府内上下百来号人走来走去他们不可能都留意,毕竟他们总共才五个人,还主要集中在天佑阁附近。
而等一头雾水的王府众人集合后,杨九告诉他们柳连湘死了,这自然引起了一阵恐慌和躁动。然后杨九又问他们今天谁有见到柳连湘,时间,地点等等。
结果谁都说今天没有见过柳连湘。这可就稀奇了,柳连湘既然要下毒,总归是要出门的吧,王府人手今日虽大半调到了前院,但后院也不是没人,居然一个都没见过幺?
最后杨九只能让人都回到自己房间,事件没告一段落前,暂时不要出门。而他,则抽调了一队人手搜查起了府内,尤其是厨房一带。
“杏雨,管家叫你们去是做什幺?”蓝止听到门被打开,知道是刚才被叫走的伺候自己的丫鬟回来了。
“回王妃,是王爷召集了府里人询问有谁今日见过柳公子,那柳公子,说是死了。”丫鬟杏雨现在还有些余悸。大户人家阴私多,可王府因为杨九独宠加独裁的原因,倒没出过人命。
蓝止手里可沾过不少血,死人什幺的他没感觉,但偏赶着这日子来就叫人不快了。果然是那龙傲天风流债欠得多了幺,偏得要在这天闹些事来,叫他干等到了现在。
“王妃,王爷还叫奴婢带话,让您早些歇息,等王爷忙完了会回来的,您需紧着些身子。”
蓝止却因这话皱了皱眉。良久,才对杏雨说:“那你下去吧。”
“可要奴婢伺候王妃更衣?”
“不用。”
杏雨一时踯躅。她是替蓝止上妆的人,自是清楚盖头下满头的珠钏拆起来有多麻烦。便斗胆又问了句:“王妃……”
“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说到这份上她也算尽职了。“是。”
等关门声响起,蓝止伸手抓住盖头的一角,停顿了半天,最后不知为何又松开了手。摸了摸衣袖下手腕上的腕带,又端端正正地坐好,就像一个期待着丈夫来掀起盖头的妻子。
“反正,本宫刚才也小憩了会儿,此番睡不着便好心等等你好了……”他喃喃着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