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住内城还是外城?”奴儿突然转头看着林牧。
“外城好了!”林牧稍一皱眉,就说道。
“为什么?”奴儿却又好奇的问道。
林牧轻笑一声,“就是简单的那么想而已,没有那么多原因啊!”
“切,”奴儿一撇嘴,“你是不耐烦回答了吧,现在你想想,你这一路上都问了我多少问题,我多耐心啊!”
汗,这个思维的跳跃也太生猛了,难道女人都这样。
林牧嘀咕着,却道:“嗯,这一路上多谢你了!”
“这还差不多!”奴儿哼哼道,下一刻,却又道:“你真的想住外城啊,外城很乱的呢,也脏,你为什么不住内城呢?”
“额,这个我真没想过,”林牧其实一张嘴就想说,那随你好了,不过,如果那样的话,肯定又要被怼。
所以才婉转了一下之后,才道:“那还是听你的意见吧,你对这里最熟,也比我聪明!”
这样一说,奴儿的眼睛果然弯了起来,带着笑意,随后,才道:“那就住外城吧,住内城容易给人盯上!”
汗,林牧无言以对了都,但可不敢说出来。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点,就挨着内城!”奴儿像是完全没发现他的表情,自顾自的,雀跃的在前面带路,这状态,很明显是怼了某人之后,心情很爽的表现。
只是,在这种大街上,她依旧赤着脚,实在是让人侧目,偏偏,她那白嫩的小脚丫子,非常的好看之余,好像根本就不沾任何的灰尘,林牧可是亲眼看到她踩在脏兮兮的地上,但等她抬起脚的时候,却没有粘上哪怕是半点。
现在也熟了,林牧就上前问道:“还没说你为啥赤脚呢,那个,你这脚怎么能不沾任何东西?”
“秘密!”奴儿直接就怼了回来,还说道:“你千万别说你完全没有秘密!”
好吧,林牧真的是无语了,这个女人现在终于开始报复他之前的无礼了。
还好,林牧对这个并不在意。
顺着外城和内城的分割线下面的大街,直接往前走,从西面绕到北边,之前的嘈杂少了些,地上也干净了些,街道两边,更是有着清一色的,高大的枫树,而枫树后面,则是一个个小小的庭院。
不过,这些庭院并不是居家住所,而是各种小店子,有酒肆,有茶馆,有客栈,有赌坊,还有各种卖吃的,穿的,修炼用材料的等等。
奴儿这时候才说道:“这里是外城中散修混迹最多的地方,格调呢,也因此稍稍要高那么一点点,自然的,也就干净了……,”
林牧笑了笑,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就算是不去内城,也会选择外城最好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要想隐匿行迹,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住进那些脏乱混乱的平民区中,那些地方,才能够更好的掩人耳目。
不过,对于住这里,林牧也没啥意见。
怎么说呢,奴儿这个女人,他还是没搞明白,但有一点,那并不是很安分的女子,她的行事,只怕也不是那么跟正常人类似的。
如此,不管住哪里,他都会觉得肯定会惹麻烦,何况,奴儿来之前,就说了,她是带他来干一票的。
干一票啊,这个的含义,本身就说明了不会安安稳稳的,如此,住哪里,其实都不太重要了。
而奴儿显然对于他淡定的态度,有些惊讶,不过,只是撇撇嘴,然后就带着他一直往里走,还一边介绍道:“等你有钱了,你就可以来这边买些需要的东西,比如防身的法衣,比如施法的符篆之类的,哦,你是个武修,还没有修玄功,额,秘籍那边就有!”
她说着,指了指前方处的一家典籍坊,道:“秘籍呢,高深的,自然是只有世家大族有,或者你走狗屎运,然后从哪里来个奇遇,当然,也可以干掉某个大家族的子弟,明抢,不过,这个我不介意你那么干……!”
汗,林牧都快无语了。
奴儿却兴致很高,“喏,那边是淘金坊,虽然不比竞价的拍卖交易场,但那里面也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你有眼力,或者是运气好的话,也能够捡到些宝贝!”
终于,说着说着,奴儿带着林牧来到了一个小院子的门外。
小院子关着门,只有门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块木制的小门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悦来坊。
奴儿明显对这里很熟,自己走上前,就推开了门,还冲他一招手,道:“进来吧!”
还好,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要私闯民宅,不然,林牧还真的仔细考虑一下。
进了门,前面是个上千平米的大院子,真的蛮大的,种着各种花草,还有个大池塘,里面可以看到游鱼的影子,幽静而精致,然后,再往里,才是一栋足足有五层楼的建筑,不过,一直到他们走进大厅里,才看到人。
整栋楼里,林牧的神念不敢随便乱扫,但也可以察觉到,有很多人的气机,呼吸声,心跳声等等,虽然都可以说是微弱的难以察觉,但还是有。
可是,却都很安静。
就连奴儿,进了大厅里,也变得安静起来。
大厅里整个的氛围有些阴暗或者说是阴沉,这是因为,整个房间里,就只有前台那里有一盏不算明亮,也不算暗的灯,但是,那灯只是照耀了柜台那一角而已,其他的地方,在这黑夜里,显得特别的暗,又恍惚藏着什么一样,特别怪异的感觉。
林牧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柜台里,是个身穿紫色裙子的女人,很高,比林牧都高得多,只怕一米九都不止,脸蛋是那种狭长型的,又不是鹅蛋那种,像是驴脸之类的,可是,又不算丑,多看两眼之后,还觉得挺有魅力的,一种独特的魅力。
她明显认识奴儿,见到她,点点头之后,道:“你来了!”又瞄了一眼林牧,道:“你的货?”
“嗯,奇货可居!”奴儿笑嘻嘻的答道,还亲昵的拉着林牧站在柜台前,道:“这是个有点笨,但不错的男人!”
“幸会,叫我风娘子就好!”那女子像是因为奴儿的话,脸色柔和了些,还伸出手,一双特别细,显得很是瘦长的手。
林牧很自然的捏着她的手掌尖,很是冰冷,虽然不像是冰块,但有着冰凉的触感,也说了一句,“幸会,我只记得我好像叫做阿牧……!”
“只记得?”风娘子稍稍愣了一下。
奴儿却嘻嘻一笑,打断了他们,“不说了,这个是秘密!”然后,又道:“我五楼的房间还留着么?”
“你以为你是谁,还留着,不过你运气不错,刚好没人住!”风娘子说着,随手丢给她一块暗金色的牌子,随后,看了林牧一眼。
奴儿不等她说话,已经拉着林牧往前走,“他跟我一起,就不麻烦你了!”然后,丢了个玄白色的小包裹在柜台上,就带着林牧上了楼。
身后,风娘子脸色古怪的嘀咕了一句,林牧没听清楚,奴儿倒是嘻嘻一笑。
从一楼到五楼,能够更清晰的感觉到这楼里有不少人,不过,依旧没啥动静。
直到到了五楼,奴儿用那暗金色的牌子打开西边角的那个房间,林牧才明白这其中的玄妙。
这客栈里的屋子,都是有法术结界的,其中,也肯定有隔音的效果,不管里面的声音多大,如果不是刻意的去感知,只怕都难以听得到什么。
而且,就算是用神念,只怕也透不进去的。
整个房间不小,有六七十平米,但只有一个卧室,除此之外,包括一个客厅,一个洗漱间等等,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林牧倒是没想过,要和奴儿同室,但是,既然她这么安排,他也没意见,他大不了打个地铺就好,这个还是很简单的。
正四处看呢,奴儿突然站在窗边,冲他使劲的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过去。
林牧瞬间飘身就到了,透过打开的窗户的一条小缝,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清晰无比,又非常的隐蔽,难怪她会选择这个房间了。
此时,外面的街道上,一个身穿白色衣服,面貌俊秀,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骑在一头身上有着黑色的鳞片,头上还长着一只独角的高头大马上。
这马最少都有两米三四,不但高,而且极其的神骏,林牧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马,但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品种。
而那白色青年男子的身后,还有十八个身穿黑衣,胯下骑着同样带着黑色鳞片的高头大马,只不过,这些马稍矮,大概在两米往上,而且,头上也没有独角。
但是,就算是如此,也依旧是神骏的很,其实惊人,尤其是这十八匹马行进如一,感觉就像是浑然一体一样。
少顷,那白衣骑士像是感应到了林牧和奴儿的目光,朝这边扫了一眼,不过,奴儿比他的反应还快,已经提前一下子关闭了本来就只开了一条小缝的窗户。
或许,白衣骑士见惯了被人窥视的目光,并没有在意,继续前行,而奴儿也没有再打开窗户,而是走到了一旁,姿态慵懒的躺在了大厅里那张最舒适的长榻上。
长榻上堆满了柔软的被褥,她躺下去之后,就像是陷了进去,而她明显很喜欢这个,身体放松下来,然后,才瞄了林牧一眼,道:“你怎么看?”
林牧不是傻子,奴儿特意的指着那白衣骑士,肯定就有用意,一皱眉,“你说的目标就是他们么,只怕没希望,他们不但人多,而且,那十八个人明显懂得合击之术,甚至,懂得法阵之类的,那就更不得了了……!”
“算你还有点眼光,”奴儿很满意林牧的回答,扁扁嘴,“那是天龙十八骑,用的是天龙十八阵,阵法施展开来,一般的筑基期都不敢跟他们玩,这也是龙十八最大的依仗……!”
“龙十八,姓龙?”林牧非常敏感的一皱眉。
“怎么,怕了啊,”奴儿一撇嘴,随后,才接道:“没错,他确实是龙家的人,不过,龙家只有直系才嘚瑟,而龙十八龙翼,不过是龙家旁系的旁系!”
“这么说吧,龙家的子弟,不说有亿万,最少也有百万,你想想,这么多的族人,还不说族人养的各种属下……!”
“等一下,你说上百万?”林牧疑惑道。
奴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稀奇的,龙家在龙无涯称帝之前,就已经是大家族了,龙无涯称帝后,那就更是不得了,何况,龙无涯称帝到现在,都几千年了,刚是这老,额,这家伙的儿子,只怕都有上千了……!”
额,几千年,林牧随后才想到,这是修真文明的世界,也就是说,对于那种动辄可以活个几百上千岁的修真人士来说,几千年也不稀罕。
尤其是龙无涯,按照奴儿之前的说法,已经是涅槃境了,这种家伙,活的几万年那都不是个事,稍稍熬一熬,那就是十万年往上了。
所以,林牧很快就明白了这是因为他自己认知上的错误导致的。
不过,依旧一皱眉,“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么说吧,龙家毕竟是龙家,一旦……!”
“什么一旦不一旦的,要干就干一票大的,而且,这家伙无耻之极,最喜欢在林海荒原中,到处猎杀散修和各种同道,死在他手里的,不说一千,也有八百了,这种混蛋,难道不该死……!”奴儿怒道。
“额,这和该不该死没关系,”林牧无奈道:“我倒是不介意替天行道,那也是好事,可是,我们得估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不要自不量力,螳臂当车!”
“胆小鬼!”奴儿一撇嘴,哼声道。
随后,才道:“这么说吧,龙十八不过是在这风城里厮混的,他的家族就在这风家和旁边的凌云宗的地界中间,非常取巧的位置,因为挂着龙家的名头,不管是风家,还是凌云宗,都没有,也不敢去随便收他们的上供。”
“但是,龙十八这一家,可不只是不上供那么简单,怎么说呢,他们是从另一个龙家的分支里分出来的,野心勃勃想要另外开宗立派的,所以才选择了那么一个敏感的地方,”
“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明目张胆的吞并风家和凌云宗的地盘,甚至是吞并他们地盘上的门派和势力,拉拢他们,让他们加入,最后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吞并风家和凌云宗的!”
“对此呢,风家和凌云宗自然是不爽,可以说,谁都想要弄死龙十八或者是龙家的人,因此,在这里干掉龙十八,保证不会有太大的风险,而且,只要没有露出破绽,龙家也绝对找不了我们的麻烦!”
林牧皱了皱眉,半晌,才道:“这依旧不保险!”
“那我们就跑出去好了,再去无尽沙漠中,躲一阵子,”奴儿显然是早就决定了。
还眼睛发光的说道:“我告诉你,只要干掉这龙十八,不说他从其他的人那里抢来的东西,就说他是这龙家分支的嫡系大公子,手里的法宝和各种宝贝,就足够我们发一笔了!”
林牧苦笑起来,这丫头完全就是个打家劫舍的啊,他现在算是彻底的确定了。
他想要拗也拗不过她,而且,经过奴儿的分析之后,林牧也觉得还是有可行性的。
随后,倒是说道:“那龙十八等人的修为如何,我看不出来?”
“额,你不懂望气术?”奴儿一愣,随后一撇嘴,“好吧,你这个什么都忘了的家伙,我教你吧,这个不管是武修还是玄修,都可以轻松学会的!”
林牧一乐,心想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望气术其实很简单,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大致的方法,就是运气到眼,不过,这个气不是普通的灵气或者是真气,而是先天之气。
也就是丹田里天生的那一点先天之气,这个林牧开始修炼的时候,就知道的,所以,此时自然是熟门熟路。
先天之气入眼,然后,就可以看到,每个人身上的气机状况,而气机的强弱,那是没办法轻易改变的,是随着人的修为高低而不同。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标准,那就是按照气机的强弱,如何来判定人的修为,这个,则是林牧要学习的,但是很简单,分成三十来个层次而已。
因此,林牧很快就学会了这天圣大陆的望气术,不过,此时龙十八龙翼龙公子,已经早就消失在了外面。
奴儿则负责跟他详细说道:“龙十八是刚刚进入的筑基境初期,要说实力,如果我没受伤的话,比我还差那么一点,不过,他毕竟是龙家的人,身上的法符和法宝不少,而且有好东西,所以呢,通常情况下,算是平手!”
“而那天龙十八骑,都是一样,聚气中期的修为,但是,天龙十八阵一张开,化作天龙八部的话,那就别说是我了,就是凝丹中期的来了,也讨不了好!”
一顿后,奴儿还眼睛亮闪闪的说着,“还好,他们现在只能化作一部天龙,但是,就这样,筑基中期的,也得悠着点……!”
林牧忍不住开了口,“按你的说法,我们两个人根本就干不了这活啊,难道你还有其他的人手!”
“这是我第一次找人帮手,以前我都是一个人,”说到这里,奴儿发现有些说顺嘴了,把她的光荣历史给说了出来,略显尴尬了一下,随后就道:“你放心好了,我有计划!”
一顿后,道:“呐,重要的是,先破掉他的天龙十八骑,只要破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杀龙十八一个措手不及,这家伙狂妄惯了……!”
“那个,”林牧扬起手,“我还是觉得不妥!”
“别说龙翼是筑基境初期,就算他是个菜鸟,平民,那身后的十八骑也被破了阵法,但怎么滴也有十八个人,而且,那都是聚气中期的,我一个都打不过,你就可以一下子干掉十八个?”
“你到底懂不懂偷袭啊?你懂不懂战斗?”奴儿给他激怒了,像头母狮子一样的,开始张牙舞爪。
林牧倒是出奇的淡定,他虽然也想着尽快的修炼,弄清楚一些事情,找到还魂丹,然后找出回到圣土的办法等等,可是,越是着急,就越得淡定。
眼前这情况非常的危险,一不小心就得把命送掉。
所以,他只是淡然的看着奴儿,平静道:“我可能是不太明白,你详细的跟我说说这偷袭计划吧!”
奴儿轻哼一声,然后起身从虚空戒里掏出来一张地图,直接拍在软榻前面的桌子上,指着其中一个点,道:“这是他经常出没的地方,据说是他在林海荒原中的巢穴之一,这里不但僻静,地形还很复杂,”
“如果是用法术什么的,肯定会瞬间就惊动他们,但是,我遇到了你这个家伙,你身上那些什么炸弹之类的,根本就不用什么使用真元法力,因此,也就不会惊动他……他和身后的十八骑,一直都有着一定的距离,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是一种等级森严的标示,因此,我们要做的是,在他们进入这里之后,突然引爆炸弹,突袭之下,只要我们用的炸弹多,搞不好就能炸死几个天龙十八骑的家伙,就算是不能炸死,炸伤是肯定的,如此,天龙十八骑就破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炸弹爆破之后,那威力会瞬间阻隔,让龙十八和他身后的十八骑分开,然后,我们在爆炸发生时,他和他的龙角马因为爆炸慌乱时,直接突袭,而且,我们是一个武修,一个玄修,正好一个近身搏击,一个远攻,我牵制的瞬间,你或许就可以做到一击毙命……!”
听上去还是有点意思的。
不过,林牧是个谨慎的人,尤其是他身上背负的还有很多,不像眼前这丫头,貌似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敢拼。
于是,沉凝了一会儿之后,道:“那行,我们先去看看地方再说!”
“切!”奴儿差点就要出手拍死他了,这个男人婆婆妈妈的,好吧,最重要的是,他好像还是不信她,她可是好早好早就打过主意的,早就有过规划了。
因此,不信她,就是对她能力的质疑,对她人品的质疑啊,这个,真的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