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秦疏影像往常一样坐在老夫人下首,给她按摩。
经过几个月坚持不懈的按摩,老夫人的腿如今好多了。以前疼痛难忍,如今一天里的多半时候都感觉不到疼痛,老夫人自然越发心疼秦疏影。
看到秦疏影进来,老夫人的神色就变得愉悦很多,“七丫头,听说你这几天做针线到深夜,这些事儿就让她们做去,你自己就罢了,眼睛要紧。”
秦疏影道:“老祖宗,再过一些时间,龙师傅就回来了,我这不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吗?”
老夫人就笑道:“你这猴儿,还敢埋汰龙师傅。”
秦芸芸道:“老祖宗,七妹妹没上过龙师傅的课,依照七妹妹如今这手艺来说,龙师傅定然是相当满意的。”
这个龙师傅是她们几个的女学老师,有些真本事,去岁父亲去世,扶灵南下,一去就是大半年时间,最近快要回来了。
秦芸芸竟然会夸奖自己?秦疏影心中警惕,道:“六姐姐说笑了,妹妹的手艺哪里比得上姐姐?”
徐氏接过话题,道:“七丫头,你什么都好,聪明伶俐,就是太谦虚了。”
秦疏影心里更加一紧,果然,她就听到徐氏对老夫人说:“母亲,过年时,命妇觐见宫中娘娘们的时候,莲嫔娘娘召见了我。七丫头如今既会做生意,又绣的一手好活,儿媳想着,这样好的姑娘,自然要让宫中的娘娘们知道。所以就在莲嫔娘娘跟前略提了提,莲嫔娘娘连连夸赞七丫头,说是她生辰那天,必定要儿媳将七丫头领着进宫,让她瞧瞧。算算日子,这还有三天时间,正好在这里说一声。”
三月十五,是莲嫔给娘娘三十寿辰,皇后定然会允徐氏带一众女眷进宫。
这进宫带上自己,定然没什么好事。
不过,自己若是推辞,必定也不行。再说,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秦莲莲,她很想见见这个高高在上的嫡姐,哦,不,如今是堂姐了。
这次寿辰,六皇子一定会回京城,她也很想见见这个六皇子。
老鼠打了玉瓶儿,这幅场景,想想都觉得充满“诗情画意”,她的唇角微微翘起。
老夫人自然高高兴兴答应了,能得到宫中贵人的召见,这是多少青年女子求不来的。有了这个关系,秦疏影以后嫁到刘家,也多一份底气。
秦疏影也就“感激”地连声道谢:“多谢大夫人!疏影一定处处小心,定然不给莲嫔娘娘丢脸。”
徐氏面目慈爱,含笑颔首,又道:“这等好机会,只可惜菲菲去不了。”
秦菲菲十几天前生了个儿子,自然去不成宫中了。
路府,一定会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大宴宾客。
三天后。
秦疏影穿戴好后赶到燕飞阁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秦府离皇宫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自然需要早早就做准备。
只等了片刻,秦芸芸也来了,她的打扮自然精致、典雅、得体,无处不彰显着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风范。
秦芸芸看秦疏影,但见她从发髻、耳环到项链,都是莹润的珍珠,套色齐全,款式精致,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如今徐氏也在给她议亲,之前有意和楚国公府相谈,但是自从在楚国公府出了那等事情之后,徐氏心知这件事情是不成了。不过,也算不上太失望,毕竟秦府相对楚国公府,门第还是差了那么一些,她原本也只抱了三分期盼。
虽然有莲嫔娘娘和六皇子,徐氏对自家在京城的地位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无论如何,秦府势单力薄,连个旁支都无。秦永涛目前也就是个三品官员,京城的三品官员满街跑。更何况还有无数的皇亲国戚、世家贵族。
楚国公府,那可是超一品世袭罔替的家族。
与楚国公府同等的勋贵,到如今,只剩下两家,分别是征西大将军府和怀恩侯府,都是祖先积下的功劳,后辈也争气,家族繁荣,兴旺发达,是秦府这样的家族根本无法比拟的。
除此之外,皇帝的叔叔、伯伯、姑姑、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光这些皇亲国戚就一大堆,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何况当今天子目前活下来的皇子就有七个,公主就有五个。皇子们都是十岁建府,如今皇子府就有五个……
能排得上号的,还有一些世家大族,比如刘家。刘家如今在朝为官的人员中,分别有一名二品、三品官员,但刘家掌家的还是刘恭善。湖州刘家,名气很大。
秦疏影不过一个孤女,竟然能得到刘家掌家的独子这门亲事!
况且那刘俊卿,不但文才斐然,而且长得那么好!是秦芸芸见过的所有男子中,除了六皇子之外,长相最好的。
只不过,过了今天,刘家还愿不愿娶秦疏影呢?
秦芸芸眼中的嫉妒之色换成了一抹浓浓的讥讽。
徐氏心里有事情,所以也没有过多“关注”秦疏影,只不过检查了一遍姑娘们的穿着、首饰,便安排人上车,前往皇宫。
秦芸芸曾经跟着徐氏去过宫中,秦疏影是第一次去,自然表现得很是忐忑不安。
徐氏领着两个姑娘坐了一辆车,刘妈妈、金环、彩莺和紫藤坐了一辆车。
一路上,秦疏影保持着忐忑和好奇,但也并不多言。秦芸芸此时根本不需要和她周旋,所以并不理会她。
徐氏怕秦疏影看出什么来,倒是会安慰她几句,“宫里只不过比家里大一点,无需畏惧。莲嫔娘娘又是你的堂姐,自然会照拂你。你是莲嫔娘娘的亲堂妹,任谁也要高看你一等。”
秦疏影点头应着,心里却冷笑不止。高看自己一等?这是怂恿自己去冒犯贵人了?
到了宫门口,又等了些许时间,这才弃车代步,徐氏领着二人往后宫去。丫鬟婆子们自然不得进去,要候着在宫外。
带路的是莲嫔娘娘身边一个叫喜公公的内侍,二十出头的年纪,满面笑容,“夫人,娘娘打几天前就念叨您了!”
徐氏显然和这个喜公公很熟悉,道:“喜公公,娘娘可多亏公公服侍,公公辛苦了。”
喜公公笑眯眯道:“这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当不得夫人这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