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旺最近发了一笔小财,但他这几天都在赌场里厮混,那点钱早就输了个一干二净,还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的老婆本也一起交代进去了。
原本刘天旺看到许彪儿粘了过来还觉得晦气,但见到他拿出钱之后,眼睛都直了。
他和许彪儿一样,脑袋里都被贪欲塞得满满的,脚底下就跟丢了魂一样,被许彪儿拉着朝巷子里走去。
两人来到巷子里,许彪儿朝周围一望,却不见丁修和顾北陌的身影。
“咦,人呢?”许彪儿正疑惑间,突然感觉到一双大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接着脖子上一疼,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呜~”刘天旺刚转过头,就看见许彪儿被一个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拧断了脖子。他刚要惊呼,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惊恐之下才发现自己的嘴巴被人捂住了。
一个冰冷的东西顶在他的太阳穴上。
“不想跟他一样的话,就别出声。”耳边的声音和脑袋旁的枪管一样冰冷。
……
“这个人是谁?”宋惜君看到丁修和顾北陌带了个人回来,好奇地问道。
“他参与了袭击你们家据点的事情。”顾北陌将刘天旺丢到地上,又上去狠狠踹了一脚,把他疼得“呜呜”直叫。
刘天旺的嘴被用东西塞住,他嚎叫的声音被憋在嘴里就像猪在哼一样。
宋惜君快步上前,伸手扯下他嘴里的布片,厉声问道:“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的据点?”
“什……什么据点?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刘天旺对宋惜君的话不明所以,但心里隐隐觉得面前的这些人可能跟镇上的“四海缘”商铺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段时间,他确实干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也只干了这一件事。
“‘四海缘’商铺。”丁修将军刺狠狠地贴着他脑袋插进土里,“把你干过的事,一字不漏的全给我说出来,不然下一次我可不会再刺偏了。”
听到丁修嘴里说出“‘四海缘’商铺”这几个字,刘天旺的身子不自觉地一哆嗦,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在脑袋里冒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刘天旺的声音有些颤抖。
丁修从宋惜君的手里拿过布片,重新塞进刘天旺的嘴里,接着将军刺朝他手掌上刺去。
锋利地刃尖贯穿而过,将刘天旺的一只手钉在地上。
“呜……呜!!!”刘天旺的身体因为疼痛难忍而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他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身体颤栗不止。
丁修等了三十秒让他缓了下劲,接着扯下布片,朝他问道:“愿意说了吗?”
刘天旺刚才被塞着嘴憋狠了,这会还有些咳嗽,他佝偻着身子,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丁修,“说了你就不杀我?”
丁修二话不说,又用手里的布片堵上了他的嘴。
刘天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里满是惊恐,身体又开始挣扎起来。
“呜……呜!!!”他嘴里发出了和刚才一样的声音,因为军刺在他另一只手掌上也开了个孔。
又是三十秒,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丁修摘下布片,冷冷地望着他:“在说‘不’之前,我希望你花个几秒钟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身上一共可以开多少个这样的孔。”
“我说!我全都说!”刘天旺忙不迭地喊道。
“几天前我们店里的韦老板带了一批武器回来,然后把我们这些伙计召集到一起,说是晚上要去抢‘四海缘’商铺。我们都以为他疯了,因为治安队的驻地就在几百米外的地方。”
“咳……咳……”刘天宝咳了几下,继续说道:“我们‘芳草天’和他们‘四海缘’本是竞争对手,不过竞争归竞争,平时大家都相安无事。那天韦老板给我们发了武器,说是抢下‘四海缘’的东西大家一起分。”
“你们就听他的去抢了?”宋惜君问道,心里一阵绞痛。
“不然还能怎么样?我们都是打工的,老板发了话,要么干,要么滚。你想想看,他要抢了‘四海缘’,以后镇上就是‘芳草天’一家独大,我们不跟着他干就没饭吃啊。而且……”刘天旺说到这,抬头望了下丁修等人,“而且韦老板说,这批武器就是治安队的黄队长发给他的。”
“果然是治安队和你们勾结!”顾北陌皱了皱眉,脸色沉了下来。
“哪些人参与了此事?”丁修朝他问道。
“听说武器是黄队长给的,大家就放下了心里负担,所有人都跟着韦老板去了。”刘天旺手掌上的伤疼得他直哆嗦,但说到这一句时,他却叹了口气道:“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杀了人,抢了货,自己却没分到多少钱,还落得这么个下场……”
丁修抓着刘天旺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你放心,只要去了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他们都会去陪你的。”
刘天旺愣住了,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他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害怕。
“活着好难。”刘天旺的脸上恢复了血色,许是看得开了,他的神色也坦然了很多。
“活着当然难,但这不能成为你去作恶的理由,下辈子做个好人吧。”丁修说着亮出了手里的军刺,刀刃上还残留了些许先前刘天旺手上伤口处的血迹。
“好。”刘天旺点了点头,“给个痛快吧。”
丁修手起刀落,军刺直接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他的心脏,刃尖从后背刺出时,鲜血顺着刀刃上的放血槽流了出来滴在地上。
“一定要杀他吗?”宋惜君突然问道:“他好像也是迫于无奈。”
“必须得杀他。”丁修把军刺抽了出来,将刀刃上的血迹在刘天旺身上擦拭干净,“他见过我们,不杀他只会留下后患。”
“对啊,宋姑娘。”顾北陌附和道:“镇上的治安队参与其中,我敢打包票他们绝对是得到了姚建攀的授意,不然不可能胆子这么大。官商勾结,各取所需,‘芳草天’的韦老板拿钱,那个黄队长对姚建攀也可以有个交代。”
“这些当官的好黑啊。”沈悠有些咋舌,“治安队做这样的事,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他们就是土匪,所以我们对土匪也不需要手下留情。”丁修把军刺收好,又从车上拿下“炎龙之手”,将它背到背上。
“老顾,咱俩再去镇上走一遭?”
“好啊,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儿个就适合大开杀戒。”见丁修相邀,顾北陌自然义不容辞,他也好久没动手了,上次在嘉平城中只在仓库外跟常兴社的人干了一架,“宿命”一直躺在车上,正好也拿出来见见血。
“我也去。”沈悠说道。
“少儿不宜。”丁修和顾北陌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们留下来看住车子。”宋惜君拉着沈悠的手,对她劝说起来。
“行吧,死老顾,有了丁修就不带我了。”沈悠撇了撇嘴,习惯性地将手插在胸前,一脸气鼓鼓地模样。
“你的迪蜂不适合战斗啊,它们蛰人了就会死,大晚上的你跟去能干嘛,到时候大家开起枪来,我和丁修哪有工夫照顾你。”
“那迪蜂适合干吗?”沈悠朝顾北陌问道。
“侦查,放哨?反正你最了解虫子,自己琢磨琢磨。”顾北陌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走啦,在这要乖。”
“别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十五岁了。”沈悠的声音仍在林中回荡,但丁修和顾北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鹤栖镇上。
“芳草天”商铺在傍晚时分已经关上了门,丁修从店铺后面的窗户那悄悄地摸了进去,顾北陌则待在外面把风。
进到里面,丁修找了一圈,只发现一名守夜的伙计。
“你是什么人……”这名伙计看到身前人影一闪,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脖子就被对方用手给掐住了。
伙计的脸憋得通红,在快要发紫的时候,丁修松开了手。
“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发出声音,不然我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丁修的语气冰冷刺骨,让这名伙计在夜里不寒而栗。
伙计缓过气来,一脸惊恐地望着丁修。
“店里其他人在哪?”丁修问道。
“在……在旁边的大院里。”伙计朝右侧的方向指去,“大家……晚……晚上都住那。”
“你们老板住哪?”丁修又问道。
“也……也在大院,韦老板住后院,我们平常住前院。”
“好了,你可以休息了。”丁修问到了自己想了解的信息,接着顺手拧断了这名伙计的脖子。
他现在看问题不再以简单的善恶角度出发,而是更多的去思考利弊。今晚“芳草天”的所有人都得死,这是他们逃脱不了的宿命。
因为从这些人对宋家据点下手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相当于主动地站到了姚建攀的一边,成了这位高级议员打压宋家的帮凶。
既是姚建攀的帮凶,那就是宋家和丁修的敌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当年老兵张荣社教导丁修这句话的时候,他便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