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道雄关一座座,盛夏时节,炙热的太阳烘烤大地。天』籁小』说.⒉马蹄扬起阵阵尘土飞扬。
烈日实在灼人,汗如雨下的军汉们依旧铁甲在身。
官道绵延,兴许只有大宋朝才有修整得这般宽敞平整的道路。
两个斥候打马飞奔往回。
“将军,前面几里有河。”
郑智听言,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砸吧一下干涩的嘴唇,往前看了看,转眼再去看身边的马车。
李师师这趟出来,实在太过急切,什么都没有带,虽然在路上买了两个伺候丫鬟,却是这随身细软,衣物配饰一样也没有,只在沿路置办了些。此时的李师师也是一副风尘仆仆模样。
心知士卒们的水囊已空,郑智并未说话,只得一声:“驾!”
马匹飞奔而出。
尘土飞扬而起,四千健马奔驰在官道之上。
所有士卒赶到水边,人马皆在河边饮水。
郑智喝完水上马看向挤满河边的士卒,心中已然伤感。
渭州不远了,这些士卒以后再也不再自己麾下效力,自己也再不会是他们的将军。如此西军好儿郎,世间哪里还有?
进了渭州,便是自己与这些军汉们分别的时候,军将一场,终将散。
战阵上的一幕一幕慢慢浮现在自己眼前,这些士卒的悍勇,这些士卒对自己的信任。
将军一声令下,便是刀山火海人头落地,也没有一人迟疑,更没有一人拖沓。
“老胡!”郑智大喊一声。
一员骑士从不远处飞奔而来。
“卑职在!”
郑智环视一周,看着河边挤满的士卒,还有直接跳入河中纳凉的军汉,大喊:“起号角!”
胡精忠听言身形一震,毫不迟疑,打马往辎重马车聚集处飞奔。
“呜呜。。。。”
片刻之后号角笼罩在这小河岸边。
马车上正在喝水的李师师听得手中水馕一抖,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只见河边士卒瞬间全部已在马上,马匹在众人催促声中不断移动,片刻之后聚作一团。动作之快,便是李师师这丝毫不动军阵之人,也为之咋舌。令行禁止不过如此!
再看郑智郑将军,策马狂奔于阵前,左右来回巡视整齐的队列。
“击鼓!”
随着郑智军令再下,河滩之上,鼓声大作。
郑智止住左右巡视的马匹,立在四千骑士中央,慢慢开口:“今日某便领你们最后一战!”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左右军官听得清楚。
众人似乎也听懂了话语,抬头去看中央那个郑将军,眼神尽是不舍,将军要去沧州,在场之人,大多也是知晓一二的。
“杀!”
气势陡然而起,全场呼呵一个杀字!
马匹微微躁动不安,轻轻抬着前蹄,只等主人示意,便要飞奔而出。
肃杀笼罩天际!
鼓声加急。
这段笔直河滩长达数里,此时已然变成战场。
头前郑智马腹一夹,健马飞奔。
随即马蹄震天,大地也只咆哮,便是左右河石也被震得左右摇动,树木无风摇摆不断。
“咻!”响箭往前而去。
弓弦大作而起,箭矢如雨铺天盖地。
车窗里的李师师已然呆住,只有目光随着马队飞奔。
空中箭雨还在飞驰,军汉手中的弩弓又射!
几里河滩在健马脚步下不过片刻。
众人勒马急止,回身再奔。
身边将旗一摆,郑智大声呼呵:“切!”
马匹在高中侧向而行,响箭又起。
忽然李师师面前不远已然插满羽箭,箭杆还在摇晃不止。却是这李师师也不知道害怕,依旧紧盯着头前那个郑智。
马匹又转向而回,待到起点,众人勒马。鼓声已息。
“解散!”郑智话语一出,慢慢低头,也不知是不是有那么两行男儿泪。
听得解散军令,却是无一人动马,全部立在当场。
头前几十骑士已向郑智围来。
“将军,此战又胜!”老胡开口问道,冲阵之时,老胡从来都在郑智身边,那响箭也是从老胡手中射。
郑智抬头看了一眼老胡,老胡实在有些老了,虽然四十还差一二,却已白两鬓,可见战阵熬人。
“百战百胜!”郑智答上一句。
“嘿嘿。。。将军,这般假把式,不爽快!”老胡又道。
“老胡啊,你也老了,回家种地去吧。”郑智泄了一身气势,心思已然伤感。
“将军,我老胡硬弓还能开上百回,凭谁问,廉颇老矣!”老胡听得郑智这般话语,哪里能服,鬓虽微霜,却如他说,这硬弓一次也能拉满百回。
鲁达听言大笑道:“老胡,你这厮还能拽文。”
老胡听言也笑:“戏文里唱的呢,老秦腔最好听。”
郑智看着众人,渭州就在不远,却是郑智心中忽然有些不想回去了。
鲁达又笑:“老胡,你还开个鸟的弓,回家抡锄头去吧,我等随哥哥去沧州,哥哥以后就是相公了。”
“哈哈,相公好,我老胡先来拜见,拜见郑相公!”老胡大笑不止。
众人也跟着起哄道:“拜见郑相公!”
身后四千骑士,立马也跟着大喊道:“拜见郑相公!”
以后再也不是西北渭州郑智了,以后便是这河北沧州郑智!一去两千里。
气氛已然热烈起来,为这郑将军升官大喜,由衷而出!
却是这众人不知郑智心中感伤,只听郑智:“这世间的好汉,都在西北了!走!”
众骑慢慢转向,再上官道。
再得一日,渭州城墙已在眼前,比不得东京百万汴梁绵延,比不得东京繁华,也不得东京气势。
再看渭州城,不过边关一小城,城高不过两丈余,一抹土黄带着古朴,便是这城中之人,也显得朴实无华。
“相公,我回来了!”郑智拜见。
“哈哈。。。回来就好,此行可还顺利?还道你舍不得东京繁华呢。”种师道从案前起身笑道,手中还拿着一张加盖大印的绢帛。
“相公说笑,此行顺利,东京官家也是满意得紧。”郑智答道,也只种师道与自己开玩笑。
“你还见了官家啊?这新官家某都未曾见过。你来看看这个,今日刚从东京来的。”种师道玩笑一句,递上手中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