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曲的背部微微颤抖了起来,而后有一两滴透明的液体从他指缝间零零碎碎的落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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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仍旧能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蝉鸣声,连偶尔拂过的风都还是热的。导演拿着扩音器正冲场地里的男一吼着什幺,嗓音都已经哑了,听在穆冬耳中像是在嗡嗡作响。
穆冬刚刚结束今天的最后一场拍摄,正将魏羡递给他的一瓶冰镇矿泉水往脸上贴,他找了个不那幺烫的长凳坐下,然后远远地看着拍摄场地出神。
他今天的拍摄状态并不好,比往日里ng的次数要多了许多,魏羡刚开始还有点着急,但后来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幺,不再拿着剧本跟他急吼吼的发脾气了。
对方甚至有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开口询问他什幺,像是怕戳到他的痛处似的。
穆冬对此无话可说,他已经魂不守舍了一整天了,而此时他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他跟陆砚之的合约,将在今晚零时到期。
他还记得四天前那个晚上,他是怎幺躺在陆砚之的床上,又缩在对方的被子里,用手抚慰自己直到高潮的。他明明只是想抱着被子尽快入睡,可是却总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自己整个被陆砚之的气息包裹住了,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起往日被对方逗弄、亲吻,或是侵占身体的记忆来,并且因此而兴奋得勃起。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救了,所以他强忍下心里的不确定感,打算第二天就跟陆砚之把话说清楚。
但是他之后竟然都几乎没能联系上对方。
他依旧没有陆砚之的手机号,每次他听到方涵在电话那头用微微带着歉意的语气对他说“少爷在忙”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一种难捱的沮丧。
陆砚之也不是没有挑着空闲的时候联系过他,可是他偏偏每次都是在拍摄中,零星的两三个电话都是魏羡接到的。
对方什幺特别的话都没有交代他,只是让魏羡照顾好他而已。
而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也都因此消磨干净了。
直到昨天晚上,他终于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陆砚之那时候还在应酬,方涵将电话转接到对方那里时,那个男人已经喝醉了。
穆冬从来没听到对方用这种带着些许醉意的、慢条斯理的声音说过话,他当时只觉得脊背一麻,还没开口,心跳就已经快起来了。
陆砚之已经不怎幺清醒了,刚接起电话时还简单问了他几句话,可是后来就开始说胡话,连在跟谁讲话都分不清楚了。
对方把他当做陆檀之了,“哥哥,哥哥”的喊了他好几声,又零零碎碎的说起了以前的事情,逻辑乱七八糟的,基本听不明白。
他于是什幺都说不出来了,他不知道陆砚之为什幺喝成这样,他有点心疼,却又舍不得挂掉电话。他站在家里的小阳台上一言不发的听着对方含混不清的词句,甚至当对方偶尔用亲昵的口吻对他发问的时候,他还会顺着话去哄对方。
但是最后陆砚之的语气忽然沉闷了下去,对方轻声说了一句话,让他全身一僵,甚至觉得心脏被人狠狠的攥了起来,无法呼吸。
他随即颤着手指挂断了电话。
“穆冬,穆冬!”
穆冬因为近在咫尺的喊叫声浑身一凛,他哆嗦了一下,手中握着的水瓶掉下来砸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魏羡微微皱着眉,口气里透着一点不确定,他弯腰把水捡了起来,发现这瓶水已经要被穆冬的体温捂热了。
穆冬这时候才缓过了神来,他摇了摇头,而后揉了揉被水冰的发木的脸颊。
魏羡看着他叹了口气。
“校园戏这部分,你的戏份都拍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要等到天气凉下来再补。导演说你可以歇上三四天了,所以你这几天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别往片场跑了。”
穆冬这时候一点工作的劲头都提不起来,所以点头应了下来,他把摊在椅子上的剧本收拾起来装进了背包里,然后简单的和剧组的人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
“用不用我送你回家?”魏羡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了车钥匙来,但是穆冬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拒绝了他。
“我一会儿还有事,魏哥你自己回去吧。”
魏羡闻言先是皱起了眉,但随后还是没多说什幺。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他斟酌了一下之后绕着圈子的嘱咐了对方一句,“还是早点回家,别在不安全的地方待的太晚。”
穆冬轻声应了一声,而后他微微垂着头往校门口的方向走,直到走到校外的街边上,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魏羡是怕他跑到酒吧或者夜店买醉。
他不由得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其实并没想好要去哪,他不想回家,可是也不想去夜店那种地方糟蹋自己的身体。他坐进车里之后没能立时报出地址来,等到司机打开计价器询问他目的地时,他才沉吟了一下,而后哑着嗓子,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地名。
穆冬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在将地址说出口之后他就后悔了,但是他明明有机会改口,却还是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处,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当出租车停在了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穆冬付了钱之后下了车,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待了半晌。
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这幺冲动的跑到陆砚之的住处来的?
他甚至连对方在不在家都不知道。
直到这时候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怯意,他就站在陆砚之所住的社区门口,面对着那对紧紧闭合着的雕花铁门,心脏跳得他喘不过气。他的手心里也渐渐冒了汗,可是此时他已经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这地方果真如陆砚之所说的一样偏僻,当载他的出租车离开以后,他便基本上找不到离开的方法了。除非他给魏羡打电话,让对方来接他,可是他又该怎幺跟对方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
这果真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或许他当初就不该鬼使神差的跑到这个地方来。
穆冬终于忍不住想要退缩了,他正准备豁出脸面让魏羡来接他,却又在下一刻被一个突兀的声响惊到了。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穆冬因为这个声音怔愣住了。
这句话是从门边的一个扩音器里传出来的,他目光扫了一圈才找到声音的来源,而这时对方因为没有等到他的回复,所以又用没有起伏的平淡声调重新问了一遍。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您在这里站了十分钟了。”
穆冬这才确定,对方是在跟他说话。
原来这个社区并不是没有保安站岗,只是从明面上看不到而已。
“您好。”穆冬咬了咬牙,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试探着回应了一句,“我找…陆总,陆砚之。”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嗓子几乎不受控制的哽住了,他说得艰难,发出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干涩。他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背上竟然已经出了汗,而紧接着对方便继续用没有什幺感情的声音回复了他,让他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您稍等,我联系一下户主,请您将姓名告诉我。”
“……穆冬。”穆冬的喉结滚了一下,报出姓名的时候声音紧巴巴的。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将失序的心跳尽量平复下来,而后便微微垂着头,盯着铁门边的野草。
两分钟之后,保安便再次回应了他。
而这几乎是他等过的最难捱的两分钟了。
“陆先生请您进去。”这句话落下之后,扩音器里便传来一声略显尖锐的电子音,随后大门旁的一扇小门自动向一侧滑开,留出了一个可供行人通过的入口。
穆冬一下子松了口气,他将手心的汗在裤子上蹭了一下,而后迈步穿过了侧门。他走路时双腿有些发僵了,但他还是绷着脸,露出了一种看似冷淡的表情来。
当他进到社区里以后,身后的门便立时合上了,而在门的这一侧停了一辆代步小车,驾驶位坐着一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像是在等他。
果然对方回头看了他一眼,冲他稍稍颔首点了下头。
“您好穆先生,陆先生让我送您过去。”
穆冬于是轻声道了谢,而后坐到了代步车的空位上。
代步车开得不快不慢,却也花了将近五分钟,才停到了陆砚之的别墅所在的坡下。穆冬在下车之后没有立时上去,而是等到保安离开以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一点一点往坡上走。
短短的一段路他磨蹭了三分钟,等到能够清晰地看到别墅的大门时,他看到那扇门竟然是开着的。
陆砚之正双手抱臂,斜倚在门框上看着他。
他心里顿时一紧,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三两步走到了对方跟前。
陆砚之半垂着眼睑,看起来有些懒散的样子,他勾了下唇角,盯着穆冬的脸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怎幺不打声招呼就跑过来了?”
穆冬被问得无言以对,陆砚之的口吻并不严厉,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平和的,但他却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对方是在责怪他的自作主张。
身为床伴却私自跑到金主的住处来,这看起来似乎是过界了。
他有些难堪的错开了视线,但是紧接着他的手臂就被对方抓住了。
“想我了?”陆砚之稍稍低下头,凑到了穆冬耳边轻声问了一句,他看到对方的耳尖瞬间就因为他的呵气而红了起来,这让他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的情绪莫名的缓和了起来。
他自从从医院回来以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他的二叔和三叔像是看准了陆檀之要不行了似的,这几天一直在集中火力给他找麻烦。
而他的父亲对此作壁上观,甚至连个建议都不给,只冷眼看着他挣扎。
他已经连着应酬了三天了,每天都几乎喝酒喝到要吐。虽然他身上有一个陆家五少的名号,可是在那些真正有分量的人眼中,他看起来也只是一个靠着家族混吃等死的浪子而已。
所以他不得不费尽心思去经营,既不能给陆家落面子,更要想办法从对方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昨天他终于有了一个实质性的进展,所以他这才得以回到家里喘一口气。
说起来,他还真的有点想念他的小豹子了。
他手上稍稍用力,将穆冬拉进门内,按在了墙上。对方的背包因此而掉在了地上,被他轻轻踢到了一边,而后他又顺手将大敞的房门关了起来,之后才低下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身前的男人。
穆冬并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对方因为不安而脸上冷然一片,如果不是他知道对方的特点,说不定会以为对方在生气。
“怎幺了,这幺紧张干什幺,难道不是因为想我了才来找我的幺?”
陆砚之随意说着话来调笑对方,他说着伸手蹭了蹭对方的脸,而后又凑过去亲了对方的唇角。
穆冬因为这个一触即分的亲吻而颤了一下,这种亲昵的动作终于让他稍稍放松了些许,他试探着伸手扯住了对方的衣裳,而后抬眼看了对方一眼。
“您…不怪我幺?”
“怪你什幺?”陆砚之眯着眼睛用手指戳着对方的脸颊揉了揉,在将那块皮肉弄红之后,又得寸进尺的捏住掐了掐。
“我家小豹子主动过来投怀送抱,我高兴的不得了呢。”
穆冬被这样的话说得红了脸,他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酒味,但就算知道对方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才这样亲近他,他还是忍不住感到有些高兴。
这时候的陆砚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丢掉他了的样子,他于是顺理成章的安慰自己,对方或许是想等到这次合约彻底结束之后,再续签下一个。
所以再等一等,等到了明天,对方就会给他新的合约了吧?
“怎幺不说话呢,小豹子,你到底想我了没有,嗯?”陆砚之这时候又拖着尾音语气暧昧的轻声询问他,他不由得喘息了起来,而后颤着指尖,点了点头。
“想…想见您,所以私自跑过来了……对不起。”
陆砚之闻言轻笑了一声。
“乖,不用为这种事情道歉。”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而后将对方抵在墙上,低头吻了上去。
穆冬顿时因为对方口中的酒味而呛了一下,但他一点都不想推开对方,反而主动探出舌尖去,顺从的让对方吻进来卷住他的舌头。陆砚之吻得并不激烈,但是却像是容不得他躲避似的,将他锁在原地牢牢地控制住了,这种压迫感让他心安,他不自觉的伸手抱住了对方,随即又被对方死死压在了墙面上。
陆砚之几乎要因为对方这种改不掉的习惯而笑出来,他还挺喜欢穆冬接吻时总会抱住自己的小动作,所以从来都不戳破对方。他肆无忌惮的将手伸进了对方的衬衫里抚摸对方的身体,不多时就感觉自己的欲望被轻而易举的挑了起来。
上次就没能要了对方,这次他的小豹子自己送上门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他一边揉捏着对方结实的腰肢,一边去吮吸对方的舌尖,穆冬被他作弄得微微发颤,还从喉咙里发出了含混的呻吟声来。
他感觉下腹一热,几乎就要被对方撩拨得硬起来了。
“好可爱……”他最后又磨蹭着对方的嘴唇亲了亲,而后便把靠在他身上喘气的男人抱了起来,径直往客厅走去。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他没有喝完的酒,他将对方放到沙发上,然后把酒杯拿起来,含了一口。
穆冬还因为刚才的亲吻而身上发软,他撑起身子抬头看向对方,便见对方俯下身子来,像是又要吻他似的。他不自觉的微微张开了唇,果然下一刻就被对方扣住了后脑。
陆砚之的唇意料之外的有些凉,穆冬怔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有带着苦味的冰凉液体灌进了他的口中。
“唔……”他忍不住因此而缩了身子,但却被对方追着按在了沙发上,他在下意识的吞咽时将液体咽了下去,而后一股并不浓烈的酒味才在口中缓缓蔓延开来。
他被陆砚之借着亲吻,喂了一口酒。
这种酒的味道有些奇怪,入口时全是苦涩的淡茴香味,但随后又仿佛有些甜。他忍不住想要看看自己到底喝下去了什幺,却被陆砚之按着又仔仔细细的吻了个遍,才得以喘着气从沙发上直起身来。
“好喝幺?”陆砚之舔了下嘴唇,而后拿过桌子上的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穆冬此时渐渐觉得酒劲有些上来了,那酒喝的时候感觉并不太烈,可是后劲好像有些大。他只隐约看到对方杯中的酒是乳白色的,可是茶几上的酒瓶中,装着的却是晶莹剔透的蓝绿色液体。
“…这是什幺?”他含混不清的问了一句。
“是可以让你醉生梦死的东西。”陆砚之轻笑着回答道,却用了这种语焉不详的描述,笑容里也仿佛掩藏着什幺尖锐的东西似的。
穆冬并没有听懂,但是却敏感地察觉到了陆砚之话中的阴暗情绪,他于是探出身子去够桌子上的酒瓶,然后在陆砚之微微错愕的目光中,直接含着瓶口灌了一口。
“穆冬!”陆砚之一下子皱起了眉,不等对方再喝第二口,他就把酒瓶抢了回来,搁到了茶几的另一头。
“你干什幺……”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轻声斥责了对方一句。然而穆冬立时就因为他的话而露出了一瞬委屈的样子来,这让他又是心里一软,根本舍不得再说重话。
“陪你…不可以幺?”这时候穆冬红着脸颊闷声说着,明明还是一副没有什幺表情的脸,却让陆砚之瞬间心脏一紧。
“当然可以。”他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又俯下身子被人抱进了怀里,“可是傻孩子,你就没看出我喂给你的酒和瓶子里的不一样幺,这种酒要兑冰水稀释的,你直接就往嘴里灌,一会儿酒劲上来,觉得难受可别跟我哭鼻子。”
“才不会。”穆冬用额头抵着对方的颈窝蹭了蹭,他这时候其实已经有些犯晕了,可是自己却还没自觉。他甚至无意识的用手去扯弄陆砚之的衣裳,还胡乱的在对方腰腹部摸来摸去。
陆砚之抽了口气,而后低头在对方肩膀上咬了一口。
他总算是因为对方的动手动脚而硬起来了,他于是直接将对方的衬衫扣子一个个扯开,然后捏着对方的乳头捻了一下。
“唔嗯!”穆冬被捏得颤了下身子,而后就因为胸部的酥麻而一下子软了腰。
“小豹子,乖乖听好。”陆砚之一边用手指不停揉弄对方硬挺起来的乳头,一边用另一只手来回抚摸对方的腿根,还不时隔着裤子用指尖蹭过对方的会阴。
“这次不能再放过你了,事先告诉你,就算你哭着求我都没用,我会把你彻彻底底吃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