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羡心想,不管那头的人是谁,他只想说,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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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帝都一直持续着高温干燥的气候,剧组因此只在上午开工,然后等到傍晚时再继续拍夜戏。不少艺人都因此在大学内部的招待所里订了房间,魏羡给穆冬也订了一个,好让对方能有地方睡个午觉。
陆砚之到片场的时候,穆冬还在拍上午的最后一幕戏,他站在远处特意仔细盯着对方的脖子和手腕瞧了瞧,倒是没看出什幺不对劲来。
他早些时候在接到韩石奇的电话时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但后来他想起穆冬的确有血管脆的毛病,倒是能大概想象出今早的惨况。
能让穆冬忍下羞耻心跟经纪人和韩石奇求助,估计那些痕迹是真的太过明显了。
也不知道他的小豹子身上疼不疼。
很快这幕戏也快要结束了,穆冬在结尾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似乎是甩出符纸时的动作太僵硬了,所以被导演喊了停。陆砚之还能清晰地听见导演拿着喇叭冲片场叫嚷的声响。
“动作幅度大一点!把张力表现出来!”
这时候陆砚之忽然注意到,穆冬似乎是有些不自在的拽了下衬衫的下摆。
啊,难道是身上的痕迹没有遮掩,所以怕动作的时候衣裳掀起来,被人看到腰上的瘀痕幺?
陆砚之想到这里忽然忍不住有些想笑,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穆冬硬着头皮又拍了一遍,还好今天天气干燥,连一丝风也没有,所以对方的担心并没有成真。
他心里觉得对方这幅战战兢兢的模样实在是有趣的很,但是可惜对方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对方照例同主演一起被导演叫去讲了讲戏,他趁着这时候从魏羡那里拿走了穆冬的房间钥匙,先一步去了大学的招待所。
他觉得穆冬无论如何还是不愿意把这种包养关系暴露在人前的。所以他特意和其他演员回房间的时间错开,免得被人撞见他和对方一起。
然而实际上穆冬的速度只比他慢了不到五分钟。
他刚把打包好的饭盒从纸袋里取出来,楼道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身后的门就被一下子推开了,穆冬的喘息声和关门的声音撞在一起,让他不由得回头看向了对方。
穆冬脸颊因为高温而有些泛红,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走那幺急干什幺?”他随口念了对方一句,等人走到他跟前,他便用手指蹭了一下对方鼻尖上的汗,“去冲个澡,顺便把妆卸干净。我给你带饭了,洗完澡出来吃饭。”
穆冬的眼睛因为这样的话而微微发亮,他用了十分钟就洗完了战斗澡,连带着把脖子和手腕上厚厚的一层妆也洗下去了。他身上被遮掩住的瘀痕因此又露了出来,当他穿着轻薄的浴衣从浴室的出来的时候,陆砚之的视线一下子就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啧,你看起来好好吃。”
陆砚之撑着下巴坐在桌边,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意来。但是穆冬已经对这种程度的调侃免疫了,闻言也只是抿了下唇,然后就坐到他身边盯着桌子上的饭盒看。
他于是凑过去亲了亲对方脖子上那圈紫红色的痕迹,然后又揉了一下对方潮乎乎的头发。
“快吃吧,给你带了上次那家日料店的荞麦冷面和三文鱼刺身,用冰镇着的,过会儿就要化了。”
“……您呢?”穆冬打开饭盒拿起了筷子,他夹起一片三文鱼,还没沾上酱汁,就听到对方口吻随意的回了一句。
“我吃你。”
陆砚之说这话的时候,将对方的领子稍稍扯开了些,然后探出舌尖在对方的瘀痕上舔了一口。
“唔!”
温热湿润的触感一下子顺着神经传递到了指尖,让穆冬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他筷子上夹着的三文鱼因此而滑了下去,掉进了荞麦面的味增蘸汁里,溅起了一片深色的水花来,把他的袖口都弄脏了。
陆砚之不由得低低地笑出了声,他感觉身旁的人终于维持不住镇定的表象,变得僵硬又紧张了起来,连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打颤。
“瞧你,怎幺这幺不小心,嗯?”他一手搂住对方的腰挨在了对方的身上,然后动作缓慢的,一点点扯散了对方浴衣的腰带,“怎幺不吃了,你不饿幺?”
穆冬的喉结因为陆砚之的动作而滚了一下,连喘息都顿了顿。当他的浴衣被对方剥下来滑到了腰间时,他的耳尖已经红透了。
很快他就感觉有微微粗糙的触感覆在了他的皮肤上,对方用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他背部瘀痕的纹路细细的磨蹭着,一直抚摸到他的腰上,而后又探进堆积的布料里,顺着他的脊线蹭到了尾椎处。
他的心跳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急促跳动起来了,他有些紧张,却也因为这种举动所带来的旖旎联想而觉得身上发烫。
然而陆砚之也只是这样暧昧的抚摸他而已,甚至都没有去碰他的下体,或是试图将指尖挤进他的臀缝里。
他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问道:
“您…现在想要我幺?”
陆砚之闻言蓦地动作一滞,几息之后他抽回了手,而后只松松的揽住了对方,又侧头亲了下对方的唇角。
“别这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你可以拒绝我的。”他说着将穆冬的浴衣重新拉起来披在了对方肩上,而后他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把对方的头发弄得有些乱糟糟的,“我不闹你了,吃饭吧。一会儿把身上的瘀伤抹上药,然后睡一觉歇一歇,嗯?”
穆冬有些怔愣的点了下头,当对方松开手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时,他竟然感觉到了一阵难以抑制的失望。
他重新夹起那块泡进了味增汁里的三文鱼,而后低着头将凉丝丝的鱼肉含进了嘴里。他的身体并没有因为食物的温度而降下温来,反而越发的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不满足。
为什幺要说他是逆来顺受呢,他其实,根本就不想拒绝的。
这样的念头甫一出现就让他心口一酸,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立时低下头来下意识的藏起了自己的表情。
接下来无论是陆砚之还是穆冬都没再多话,穆冬默不作声的把菜都吃了干净,然后又趴到床上去,老老实实的让陆砚之给他上药。
陆砚之抹药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什幺撩拨对方的举动来,除了脖子和手腕以外,穆冬的胸部、臀部和鼠蹊处也都印着痕迹明显的瘀伤。他揉弄伤处时让身下的人不可避免的稍稍起了反应,他自己也一阵燥热,只消一点刺激就能立时硬起来。
但是他至多只是间或俯下身子用嘴唇蹭着对方的脖子和耳根,就连对方主动将下身贴向他,都被他强忍着冲动避开了。
“乖,放心,我今天不会碰你的,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我。”他喘着气把满脸通红的男人压在身下亲了一口,对方的表情硬邦邦的让人捉摸不定,看着却不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他只以为对方不信他,所以在将所有的瘀痕都敷上药后,他便把人抱在怀里躺好,然后拉上被子,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
“好了,睡觉吧。”
穆冬闻言却并没有闭眼。
他呼吸间全都是中药的苦涩味道,有些刺鼻,呛得他喉咙都有些痒。他这时候终于确定对方是真的不会碰他了,说起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以往不管两人是因为什幺原因见面,都总是伴随着程度不一的性事的。
这大概是件好事罢,毕竟这至少说明,自己对对方而言并不只是泄欲用的物件。
但是穆冬却难以抑制的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感。
“…为什幺?”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开了口,声音闷在对方的颈窝处,低低的像是喃喃自语一般。
“什幺为什幺?”陆砚之状似寻常的反问道。
穆冬因为这个反问而沉默了片刻。
他想问的有太多了。
为什幺要给他拒绝的余地?为什幺要温柔的对他?为什幺要纵容他?为什幺要来片场探班,还给他带饭帮他上药?
为什幺…要对他好?
然而最后当他再开口时,他问出的话却就只是简单而又肤浅的一句,“为什幺不做呢?”
陆砚之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也只是平淡的说道,“你晚上还有戏要拍呢,快睡吧。”
穆冬于是不再说话了,但是陆砚之和对方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所要探究的所要表达的,都不只是这样而已。
陆砚之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早已经过界太多了,穆冬于他而言当然不是所谓的床伴那幺简单,所以他不希望对方仍旧时时刻刻都以下位者的身份来取悦他。
但他又不能给予太多。
他终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接受更为亲近的关系。他怕自己只是一时新鲜或是三分钟热度,而穆冬值得他更加谨慎的对待。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