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翌日清晨醒来,迎接朱悠奇的,是夏安丞亲手特製的浪漫早餐。那看来丰盛却不怎幺雅观的烤焦的吐司,或是煎烂的荷包蛋,都让他不敢恭维地皱起了眉头。
这或许就是夏安丞的弟弟坚持要自己下厨的原因吧!
朱悠奇很感谢夏安丞的用心良苦,不过为了自己的胃着想,他重新做了两份早餐,样子看起来简单,实则比夏安丞的可吃性高多了。
当然不只是早餐,午餐和晚餐也都由朱悠奇包办了。虽然都是一些只需下油上盐的平民料理,夏安丞却是吃得一脸幸福样。然而满足归满足,心直口快的他依旧在无意之间显露了比较之心:
虽然口感跟我弟做的还有段差距,但若是能常常吃到悠奇为我做的菜,我还是会很开心的—∥t—
朱悠奇光听前面那一句,心头就大为不快:既然那幺在意弟弟,就赶快跟他和好啊!
之前听他开口闭口都是弟弟什幺的,当时只觉得这对兄弟感情好得不像话而已,现在想想,搞不好夏安丞根本就是有恋弟情结!
领悟到了这一点之时,朱悠奇内心忽然有股异样的情绪泛起。他讨厌那个弟弟面对自己时的不屑态度、也讨厌那个弟弟瞧着自己时的嫌恶眼光,更讨厌夏安丞现在如此理所当然地指出自己和他弟弟的差距!
而完全感觉不到别人话中嘲讽的夏安丞,犹是很认真地在思索着字面上的意思。
在意跟和好是两码子事,就算我在意他,那也不代表我就必须先低头……
一提到弟弟,夏安丞便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着弟弟过去的不是,表面上是在责备,仔细听来却像似对情人发的小牢骚。
明明就是在意得不得了!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的朱悠奇越听是越烦躁,猛然站起身来,将只吃了一半的炒饭拿去倒掉,然后走到水槽旁沖洗起盘子。
怎幺了,悠奇?夏安丞紧跟在后地来到了他身边,不明所以地探问。
朱悠奇就最讨厌夏安丞的这种地方,当别人违背他的意思时,他可以不顾场合地发飙走人,但当他摸不清别人的心思时,他就只要装傻装无辜就能蒙混过去了。
同时朱悠奇也讨厌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明明是不喜欢的事情,却还要故作大方地去接受,说好听点是有悲天悯人的胸怀,说难听点就是没志气。
已经有好一段时日,朱悠奇觉得自己做起事来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所谓,虽然这没什幺不好,然而凡事都显得锱铢必较,让他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却也不是他自己所乐意见到的。
没事,只是没胃口了。
他逕自走向房间,想想就剩这一晚,再撑一下就过去了。我要先睡了。
夏安丞当然不可能装作没事就让他走进房内,他从后头抓住朱悠奇的手臂,脸上充满着他一贯的无辜与不解:究竟是怎幺了,悠奇,为什幺突然说要睡觉?
看到夏安丞心急的模样,朱悠奇回想起自己也曾这样不止一次的被他甩头离去,也许让他尝尝相同的滋味,心头那份难以消散的怨气,便能够藉此发洩一些也说不定。
然而再深入思考一下,利用这般孩子气的报复手法,只是更突显自己的行为很幼稚而已……
朱悠奇端凝着他,像是看破了什幺似的,用微笑取代了叹息:我真的有点累了,安丞,明天你的家人就会回来了,我们也该收心了,ok?所以,今晚我们就早点睡吧!
夏安丞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在隐忍些什幺。
不会吧,悠奇,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说这一切只到今晚为止?说你在这之前的所有作为都是在开玩笑?说你只不过是在同情我、陪我玩玩而已?
不可否认,夏安丞刚刚所说的,有一半的确正如朱悠奇所期望。他希望他们就到今天为止,甚至他还希望他们之间真的只是玩玩、开开玩笑就好……
也不得不佩服,夏安丞忧伤自怜的神情,收服人心的功力十足,朱悠奇完全没有办法对那一张泫然欲泣的脸孔狠下心来,他又再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我没有同情你,也没在开你玩笑,安丞。但你要知道,我们这几天是玩得过火了,再不收敛点,会露出破绽的——
事迹败露的结果,就是像辛圣毅他们那样,被逼到走头无路,夏安丞不可能笨得去步上他们的后尘。他想一直和朱悠奇在一起,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容忍以及承受许多不尽合理的规矩与待遇。
好,一切都听你的,悠奇。但你要保证绝对不会离开我,也不可以再骗我……
夏安丞惶惑不安的哀求,成了今晚他梦里的呓语,深深憾动了朱悠奇的心。
只要给他一个轻柔的拥抱,他就会死心踏地的跟着自己,体认到了这一点,朱悠奇突然间觉得,那个动不动就被夏安丞挂在口中的弟弟,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而悬浮在胸口上的那份妒意,顿时也不再那幺猖狂地肆虐自己的心绪了。
清晨的阳光,随着日照的探头,悄悄洒入静谧的房间。
模糊之间,朱悠奇看见一双漂亮又深邃的眼睛浮现在自己眼前,彷彿是梦里那个有着相同眼眸的男孩跑出了梦中,和自己相会在现实。他愉悦地敞开微笑,迎接对方扑面而来的点点细吻。
不晓得是否仍身置在梦中,还是被拥吻的感觉实在太美妙,朱悠奇一时半刻间还不想起身脱离那种酩酊感,直到那身上的触点渐渐跨越禁忌的领域,他才承受不住地发出羞耻的吟喘。
悠奇,我爱你……
夏安丞低迴般的嗓音令人陶醉,朱悠奇根本想不起两人的衣服是何时脱下的,只记得夏安丞那白皙的肌肤在晨光的照耀下,就跟他的黑髮一样亮泽又灼眼。
他一边细细绵绵地吻着自己,一边慢条斯理地磨蹭着自己的大腿内侧。擦枪势必容易走火,朱悠奇灼热的下腹被他惹得苦不堪言,终于急不可耐地叫嚷起来:
别再折腾了,夏安丞,快点给我!
夏安丞闻言欣喜地看着朱悠奇,好像这幺漫长的等待,就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朱悠奇能够主动索求自己的这一刻!
看什幺看!有什幺——啊……
在那道禁锢人心的视线下,夏安丞猛地一个挺身进来,阻断了朱悠奇埋怨般的嚎叫。
原来天使的脸孔,也会出现贪婪的眼光。夏安丞那一身清纯正经的表象下,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异色情欲。
那传达着私欲满载的鼓胀热楔充塞着朱悠奇整个下身肠道,像要突破什幺似的愈插愈猛、愈闯愈深,彷彿欲把所有的一切都倾注给自己,抑或是想从自己这儿汲取些什幺。
那和自己一样有着相同器官的身躯,以及粗犷的体态跟低沈的声调,尽是让自己无可救药地深深着迷、无法自拔地重重陷入。
朱悠奇不晓得究竟是自己对他太过纵容,还是自己的本质原来就是这幺的放纵?在两人合作无间的亲密交流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沦为夏安丞逞欲的共犯。
儘管两人的脑袋里各有心思,但是被欲望所驾驭的身体,却彼此厮缠得难分难捨。
当双方一起迎向高潮的时候,盈满朱悠奇身体的,似乎并不只有那来自夏安丞的滚烫热流,还有一种前所未有、令人动容的被爱的幸福感……
夏安丞的脸上洋溢着开怀的笑意,彷彿那个被深爱的人是他。
我们一起去洗澡好吗,悠奇?他欣悦地邀请着。
朱悠奇被折腾得近乎虚脱,无力地趴在床上:我想再躺一会,你先去洗吧!
夏安丞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臂膀,半晌后才恋恋不捨地帮他盖上被子,然后起身去洗澡。
夏安丞轻微踏去的脚步声宛若在催眠,朱悠奇感觉自己好像又快入睡了。在浅眠之中,隐约有听到开门的声响,他慵懒的应声以半沙哑的嗓音:
我好累哦安丞,再让我睡一下吧……
空气中凝结着一股异常的宁静,朱悠奇等了老半天,完全没有听到预期中那个熟悉的声音,他疑惑地睁开眼睛,回头探看夏安丞究竟是在发什幺闷?
只是他这一回头,并没有看到夏安丞。倒是不知何时进来房里的夏理绅,竟然就站在自己的床沿,背对着身后窗口泻进来的一片白光,刺眼,却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待续~